大多数听了可以用粮食来抵欠款,还不拘是陈粮新粮,那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少数几个粮食不够多的,有些不情愿,徐婉月就顺势把这《功勋簿》的事情一说。
为着所谓的青史留名,她们还是咬牙同意了。
最后只有一个人,态度十分之坚决表示不听,不还,不抵。
御史大人沈听悦,其母曾参与剿灭匪寇之乱,立下过战功,虽然职位不高,却也曾借银两万两。
只是如今沈听悦母亲己经去世多年,这笔债,也就成了无头债。
沈听悦任职御史,可参百官,平素最不怕的就是得罪人。
"殿下,臣母亲己经去世多年,她到底有没有欠债,欠了多少债,臣都是不知情的。"
"您现在让臣拿钱拿粮食,臣拿不出,也不会拿。"
"臣听说其他官员都为了所谓的《功勋簿》清了账,但臣对这身后名无所谓,所以您不用用这个说辞来说服臣。"
徐婉月见她如此油盐不进,也不欲再同她多费口舌。
她信手一翻合上借簿,理了理衣袖站起身来,她姿态如傲骨青竹,格外端正。
"御史大人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本殿自然不好强人所难,本殿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奉陪了。"
徐婉月拿着借簿转身就走。)a§微°?趣±?小[§?说^?网¨ u÷免?°费£&阅?u?读2±
曾妍默默跟了上去。
待徐婉月的身影己经不见了,沈听悦的女儿沈韦芳才略带一丝顾虑开口。
"母亲,那可是皇太女,您如此不给她面子,来日她若登基,会不会……"
沈听悦不屑一笑:"她?登基?她若来日真登基了,我们凤国江山怕也就就此到头了。"
"你听听她说的,还功勋簿,她以为功勋簿是大白菜,见人就给?"
沈韦芳:"可是我听说,皇太女殿下会在几日后的名才楼,为众臣解答功勋簿的事情。"
"母亲,我们要不要也去看看……看看这位殿下到底在胡闹些什么?"
沈听悦对功勋簿不感兴趣。
但是她也的确很想知道,这位在政事上向来毫无建树的皇太女,到底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当然要去看,她若做的太过分,我也好去女皇陛下面前弹劾她。"
徐婉月离开御史府就又去了一趟户部。
其余大臣基本上都把抵账的粮食送来了,这几天正在清点入库。
徐婉月粗略看了一下,几乎家家户户拿来的都是陈粮,其中还混杂着发霉的烂粮。
质量属实奇差。
曾妍瞄了一眼,脸色难看。
"殿下,这可怎么办,这些粮食的价值远远比不上她们的欠款,而且这些粮食如果以朝廷的名义送去赈灾,怕是……"
徐婉月将手里发霉的粮食丢回粮袋。_咸^鱼*看¨书_ `最*新.章!节,更_新/快^
"你跟他们说,这些粮食是谁家的做个记号就行,先别清点入库了,到时候还得拉回去,麻烦。"
曾妍一愣。
"拉回去?"
哪怕徐婉月之前跟她说过,那些老狐狸最后会主动把粮食拉回去换好的过来,她也还是不相信的。
徐婉月给了她一个眼神:"先放几天,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若是以前,曾妍肯定要质疑反驳徐婉月的。
可是如今,她被徐婉月的眼神给震得说不出话,等反应过来时,徐婉月己经离开了。
徐婉月在宫外是有自己的府邸的,其余皇女还未封王的,则都还住在宫里。
原主为了欺负徐青竹方便,时不时都会回皇宫住。
她来到清和宫时,徐青竹还在床上躺着——被原主抽的。
这五天徐婉月都忙着周旋那些老狐狸,还不曾来看过徐青竹。
清和宫里,一片萧条,就连伺候的宫侍都不见几个。
只有徐青竹的贴身宫侍扶柳看见了她,他战战兢兢跪下行礼。
"奴参见皇太女殿下,殿下金安。"
徐婉月没理他,兀自推开了殿门。
殿内一片昏暗,明明是大白天,却毫无生气。
殿内也没有什么珍贵摆件,就连桌椅板凳都是普普通通的,丝毫没有符合一个皇女规格的物件。
听见徐婉月来了,躺在床上的徐青竹颤颤巍巍起身,下床,行礼。
"参见皇太女殿下。"
她穿着一身单薄的中衣,长发披散,一张巴掌大的脸上透着一股病态苍白,嘴唇干裂出血,格外狼狈虚弱。
她面色平静,不见恭敬之色,也不见怨恨之情。
可越是这样平静,待到爆发时,才越令人惊骇。
"起来吧。"
徐婉月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漫不经心道。
徐青竹见她竟然坐了自己宫里的椅子,内心讶异。
这位殿下不是觉得她宫里的一切都肮脏至极吗?
怎么今天还亲自坐在她认为肮脏的东西上?
徐青竹不动声色敛下所有情绪,拖着虚浮的双腿站起身。
她又忍不住想,这才几天啊,这位殿下就又想出新的法子来折磨她了吗?
之前的鞭伤都还未好,若再添新伤,也不知自己能不能撑得住。
徐青竹暗暗咬牙,努力压抑住心里的恨意和杀意。
她不得宠,又没有背景和权势,根本没办法反抗,也不能反抗。
正在徐青竹做好准备迎接徐婉月的新一轮折辱时,一个瓷白精致的瓶子被扔进了她的怀里。
徐青竹只稍稍一伸手就接住了。
"这是金疮药,拿去用。"
徐青竹捏紧手里的瓷瓶,入手一片冰凉。
她看向徐婉月的脸,妄图从那里看到熟悉的表情。
可是往日的蔑视,厌恶,不屑这次通通都没看见,有的只有一片平静,如一池没有丝毫波澜的秋水,无端竟有几分柔和。
徐青竹只觉得她这种态度实在诡异,忍不住又垂眸望向手里的金疮药。
徐婉月是不是在这金疮药里加了痒痒粉?
亦或者盐水?
见徐青竹愣那里半天都不动,徐婉月猜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放心,本殿可没那么无聊。"
"本殿只是觉得,这样打你骂你太没有意思了,本殿现在要你立马好起来,因为本殿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折磨你。"
徐婉月虽品行卑劣,可却生了一张芙蓉玉面,笑起来时似春花初绽。
那么好看,可她说出的话却那么令人不寒而栗。
徐青竹想到她的那些手段就后背发寒。
这一刻,她心里的恨意如同被闸口禁锢起来的洪水一般,己经汹涌澎湃。
可她理智尚存,并未让这恨意宣泄出来。
"多谢殿下。"她违心道谢。
徐婉月笑着望向她:"那你快上药,药上完了跟本殿出宫,本殿跟母皇说了,让你以后都跟在本殿身边。"
"母皇答应了。"
徐青竹听见这话,心里的裂痕又多了一道。
母皇竟然答应让她跟在徐婉月身边。
这跟把她送去给徐婉月当奴才有什么区别?
她也是皇女,也是她的女儿,她怎么就能如此偏心!
【检测到徐青竹恨意波动,当前忠诚度-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