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仪回去后只随口问了一下贴身宫侍杨烨,就得到了答案。
"陛下,这周永星好像是太尉大人的夫姐,同太尉夫郎周永辰是亲姐弟。"
徐凤仪这才恍然大悟。
她就说怎么听到这个名字时会觉得有些耳熟。
不过……
明白了周永星同欧阳倩的关系,那这件事也不用再调查了。
这么大的事情她连一点风声都没听见,明显是欧阳倩在那里只手遮天。
"去,传皇太女进宫一趟。"
"是。"
——
徐婉月很快就来到了论政殿,因为来的匆忙,她身上的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
"参见母皇,母皇匆匆宣儿臣进宫,可是为了今天亲耕时发生的事情?"
知道徐凤仪此时正焦头烂额,徐婉月难得严肃正经,没有一上来就嬉皮笑脸。
徐凤仪将那张状纸朝她隔空一递:"你先把这个看完。"
徐婉月上前隔着桌案,从她手里接过状纸,低头仔细看了起来。
越看,徐婉月的表情越震惊。
"竟然有这种事情!母皇,这些人也太嚣张了,这里可是皇城啊。"
她脸上盛着愤怒,眼里的两簇火熊熊燃烧,似恨不得要把造成这一切的人给揪出来大卸八块一般。′x-i\n_t/i·a!n~x`i?x_s-..c_o!m?
徐凤仪捏了捏眉心,沉默了片刻才道:"周永星是欧阳倩的夫姐,这些村民租的地表面是周永星在管,实则是欧阳倩的产业。"
徐婉月眉头紧锁。
"那也就是说,这水灾一事太尉大人是知情的,这些百姓受难她也是知情的,周永星拖着一首不给受难百姓赔偿金,她更是知情的!"
徐凤仪听着徐婉月话中一句接一句的知情,对欧阳倩的怒火也愈来愈重。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平稳了一下情绪。
"那你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置?"
"自然是从重处罚!"徐婉月毫不犹豫道。
徐凤仪微微往后一靠,凤眸颇具威仪落在徐婉月脸上,她淡淡颔首:"孤自然知道此事要重罚。"
"问题是,该如何重罚?"
这件事伤害的是她最看重的普通老百姓,还发生在皇城脚下,这无疑是对她皇权的一种挑衅!
若不重罚,以后人人效仿,她这个女皇怕也就成了摆设了!
"母皇,此事说到底,还是土地的问题。"
"土地?"徐凤仪微微扬眉,并未反驳,而是等着徐婉月继续说下去。
"若欧阳倩没有权利拥有这么多的土地,那自然就不需要周永星来给她管地,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如今那些百姓没有活路,豁出去了告到了母皇面前,母皇尚且能为她们做主。[2小?÷.说[?C?m%?£s?·$ ?!追{§=最??新^!章?]节,u2"
"可这种事,不可能天底下就这么一件,那些离京城山高皇帝远的普通老百姓若遇到这种事,怕是只能绝望等死。"
徐凤仪表情沉思。
徐婉月继续说了下去。
"当务之急,还是将那些握在官员商户还有地主手中的地,给全部收回来,再慢慢下发到老百姓自己手中。"
"这样一来,能解决大部分问题不说,还能增加粮食产量。"
"地是自己的,老百姓种地干活都会更加积极努力,这样一来,粮食产量增加便是必然。"
"之前母后不是担心师出无名吗?如今欧阳倩,不就是一个很好的名头吗?"
借欧阳倩的名,把所有土地收归国有。
骂声一片是肯定的。
但是有了这个名头,大家骂的也只会是欧阳倩,而不是徐凤仪。
徐凤仪表情缓和松动,看向徐婉月时眼底带上几分欣赏认同之色。
"这也是纳兰先生教给你的?"徐凤仪随口一问。
徐婉月却听出了试探的意味,赶忙俯首跪拜:"母皇恕罪,此乃儿臣一人之拙见,并非先生的意思。"
"起来吧,你这个主意不错。"
徐凤仪语气中透着欣慰:"不事事倚仗纳兰先生,这样很好,身为皇太女凡事都要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就该如此。"
徐婉月这才露出一抹笑容,把被夸了的得意都表现在了脸上。
"多谢母皇夸赞。"
"行了,夸你两句就原形毕露,身为皇太女,要学会喜怒不形于色,不要轻易就被人看穿你的心思,知道吗?"
徐婉月点头,嘴上却道:"儿臣尽力吧。"
徐凤仪:"……"
她再次深深呼了口气,对徐婉月挥手:"你可以回去了,这件事孤还得好好想想。"
单这么一件事就收回天下地主手里的地,还是有些苍白无力。
她决定再出动枢密院,好好查查欧阳倩。
她相信,欧阳倩名下这么多地,这么多年下来不可能一点事情都没有发生,更不可能只有这么一件事情被隐瞒了下来。
待她全部给她翻出来后,再罚也不迟。
另外一边欧阳倩回到太尉府后,第一时间就派人去找了自己的夫姐周永星。
可是下面的人却说,周永星己经被巡防营的人给抓了丢进了大理寺审讯。
欧阳倩慌了。
这么多年下来,光周永星手里的地就出过不少事情了,若她受不了酷刑全秃噜出来,自己就完了!
"来人!"
"准备十万两白银,随本大人亲自去府阳村!"
欧阳倩想着,当务之急是把府阳村的村民们安抚好,再去女皇面前认罪。
这个事情可大可小,只要她态度好些,女皇大人肯定不会怪罪的。
待欧阳倩处理好府阳村的事情,己经是十天后的事情。
虽然这十天女皇都对这件事不闻不问,好似忘却了一般。
但是她还是漏夜进宫,跪在了徐凤仪的面前。
"臣有罪!特来向陛下请罪!"
徐凤仪端坐桌前,正低头认真翻看着什么,头都没抬,只随口道:"哦?那你说说,你罪在何处?"
"臣一时鬼迷心窍,纵容夫姐犯下大错,担心她被责罚,利用职务之便为其遮掩。"
"陛下,臣己经给府阳村送去了十万两白银,她们收到了银子都说可以不追究这件事了。"
徐凤仪终于抬起头,似笑非笑看着她。
"你的意思是,她们说不追究这件事了,孤就也应该不追究这件事,不追究你们了?"
她语气轻飘飘的,却夹杂一抹骇人的寒气。
欧阳倩赶忙伏地叩首:"臣不敢,臣今日前来,就是来请罪的。"
"请罪?行啊。"徐凤仪将手中的东西朝着欧阳倩扔了过去。
"你看看这上面的桩桩件件,可有冤了你?如果没有,孤再给你定罪。"
欧阳倩身子一颤,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冒了出来。
她犹犹豫豫半天,才伸出手将那册子拿了起来,只小心翼翼瞥了两眼,她心里就咯噔一跳。
欧阳倩再次伏地叩首,声音拔高,带着几分慌乱和哭腔:"陛下,臣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