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那句“杜先生去了香港”和“跟日本人有关，走的很匆忙”，让林默心中那最后一丝通过杜月笙快速获取资金的念想彻底断绝。
他瞬间明白了，杜月笙这条老狐狸，在犬养健和松下纯接连暴毙之后，必然是嗅到了上海滩即将到来的、更大规模的血雨腥风，以及……自己这个“连环杀手”可能带来的巨大风险。
为了自保，与自己这个“烫手山芋”做切割，招呼都不打就跑了，是必然的选择。
“看来，杜先生是信不过我这个‘合作伙伴’了。”林默自嘲地笑了笑，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柳如烟看着林默那略显复杂的表情，以为他是因为断了财路而失落，连忙说道：“林默，你别灰心。杜先生走了，不是还有我吗？”
她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在柔和的灯光下闪烁着异样的光彩，身体也不自觉地向林默靠近了几分，吐气如兰：“你手中的那些‘西洋奇珍’，绝对是上海滩独一无二的宝贝！
那些官太太、富商巨贾、甚至……一些日本高官的家眷，哪一个不喜欢这些既能彰显身份又能博取欢心的稀罕玩意儿？”
“我虽然不像杜先生那样在上海滩根深蒂固，但我柳如烟在军统多年，也积累了不少‘特殊’的人脉和渠道。?m·a!l,i′x\s~w!.?c?o~m?”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自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诱惑，“只要你肯将‘货源’交给我，我保证，我们能赚到的钱，绝不会比跟杜先生合作少！而且，利润……我们可以重新商议。”
林默看着眼前这个在谈及“生意”时，眼中重新焕发出精明与干练光彩的女人，心中也不禁暗暗佩服。
不愧是“军统玫瑰”，即使身处险境，依旧能敏锐地抓住任何可以利用的机会。
他知道，柳如烟此刻主动提出合作，除了看中那些“西洋奇珍”的巨大利润，想以此来巩固她在军统的地位，筹措活动经费之外，恐怕……也存着将自己与她更紧密地捆绑在一起的心思。
这，也正中他的下怀。
“柳小姐快人快语，林某佩服。”林默微微一笑，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话锋一转，问道：“只是，柳小姐，你我之间的‘合作’，恐怕不仅仅是‘生意’那么简单吧？
军统方面……或者说，山下健那个老狐狸，现在都视你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我们现在，可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柳如烟闻言，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又化为一丝苦涩和……决然。
“你说的没错。”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声音也低沉了几分，“自从上次从樱机关逃出来，我就知道，我柳如烟在军统的日子，恐怕……也快到头了。′卡￠卡·小,税/王? ~免-肺·阅?犊!唐组长不在了，上海站群龙无首，人心惶惶。
那些平日里对我阳奉阴违的老家伙们，巴不得我早点出事，好瓜分我手中的权力和资源。”
“至于山下健……”柳如烟的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仇恨，“他现在恐怕是把我当成了你‘连环杀手’的同党，或者是唯一能找到你的线索。他绝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她抬起头，看着林默，那双美丽的桃花眼中，第一次流露出如此真挚和……带着一丝脆弱的恳求：“林默，我知道你本事通天，总有常人难以想象的手段。我……我不想再回到军统那个冰冷无情的泥潭里去了。我也不想再过那种整日提心吊胆、在刀尖上跳舞的日子了。”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如果……如果这次我们能合作成功，赚到足够的钱，你……你能带我离开上海吗？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没有战争，没有杀戮的地方，过几天……平静的日子？”
这是柳如烟第一次，在林默面前，如此首白地表露出自己内心的渴望和……对未来的期盼。
林默看着她那双写满了疲惫、迷茫、却又带着一丝对美好生活向往的眼眸，心中也不禁微微一动。
他知道，这个女人，是真的累了，也是真的……想依靠自己了。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柳小姐，上海的局势，远比你我想象的还要复杂和险恶。想要彻底摆脱这一切，并不容易。不过……”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柳如烟那只因为紧张而微微有些冰凉的小手，眼神坚定地看着她：“如果你真的想换一种活法，我林默，或许……可以帮你。”
柳如烟感受到林默掌心传来的温暖和力量，身体微微一颤，眼中瞬间涌上了泪水。
她反手紧紧地握住林默的手，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至于‘生意’的事情，”林默继续说道，语气恢复了几分商人的“精明”：“既然你有渠道，林某自然乐意合作。货源方面，我可以提供一些比之前给杜先生的更加‘新奇’和‘独家’的玩意儿。”
他想到了【万象商城】里那些积分消耗极低，但在这个时代却绝对是“黑科技”级别的“义乌小商品”——能自动播放音乐的雪花水晶球、带Led灯的放大镜、甚至是……几支笔杆上印着“made in germany”的、颜色鲜艳、书写顺滑的“高级圆珠笔”。
“这些东西，只要包装得当，再编造一个‘来自欧洲皇室’或‘美国最新发明’的噱头，卖给那些有钱没处花的冤大头，利润绝对是十倍甚至百倍！”林默的眼中闪烁着“奸商”的光芒。
“利润分配嘛……”林默沉吟了一下，看着柳如烟那双充满期盼的眼睛，微微一笑，“还是三七分。不过，这次，你七，我三。”
“什么？！”柳如烟闻言，难以置信地看着林默，“你……你这是……”
“如烟，”林默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变得认真起来：“我知道你现在急需资金来重整上海站，也需要一些‘功绩’来稳固自己的地位。这七成利润，算是我……对你的一点支持。希望你能用好这笔钱，多做一些……对国家和民族有利的事情。”
他这句话，既是在施恩，也是在……不动声色地向柳如烟灌输着自己的“理念”。
柳如烟看着林默那双深邃而真诚的眼睛，心中百感交集。
她知道，这个男人，不仅仅是在跟她谈生意，更是在……试图改变她，引导她。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林默，谢谢你。我……我明白了。”
两人之间的“商业合作”协议，就这样在一种极其微妙和……暧昧的氛围中达成了。
而他们并不知道，这次看似简单的“利益捆绑”，将在未来的上海滩，掀起怎样的一场“奢侈品”倾销风暴，又将如何影响到各方势力的暗流涌动。
林默看着窗外那渐渐泛白的东方，心中也开始盘算着，如何利用柳如烟这条线，以及即将到来的“第一桶金”，为苏晚和中共地下党组织，提供更实质性的帮助。
“青石”同志在汪伪心脏的潜伏，也需要更多的“润滑剂”和“保护伞”。
上海滩的这盘棋，越下越大了。
而他林默，也从最初那个只想为南京三十万冤魂复仇的“独狼”，逐渐开始扮演起一个……更复杂、也更具影响力的“棋手”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