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池绪瞥了眼路时曼,挑眉嗤了一声:“呵,我说今儿怎么觉得耳朵痒呢,合着家里有只青蛙在千里传音抱怨。`幻\想/姬_ _更+新_最?全!”
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屏幕瞬间亮起又熄灭,像在故意展示它能正常工作。
“所有人的电话,我都接到了,单单你的没接到...”路池绪修长双腿交叠,斜睇着她:“你是不是应该反思,是不是你的问题。”
路时曼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话,瞪了他一眼,又赖赖唧唧蹭在季凛深怀里:“你看他,就会欺负小的。”
季凛深有些无奈,他看了有什么用,他又不能做什么。
路简珩拉着路池绪玩游戏,路砚南拿着平板,低头处理着工作。
大厅里其乐融融的氛围,在晚餐后都尚未完全散去。
路砚南起身,目光平静地转向路时曼:“路时曼,跟我来书房一趟。”
路时曼应了一声,自然地站起来。
这句话落在季凛深耳中,心口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了一下。
他几乎是立刻垂下了眼眸,视线落在身侧深色的沙发扶手上,手指无意识一下下摩挲着。
一种无声的紧张感,像微小的电流,沿着指腹蔓延开。
大哥单独叫她,会说什么?
不可避免地,季凛深想到了白天那个刻意暴露出来的地下室,想到了季学林的惨状。-s?o,e¨o\.!i\n!f.o,
他知道大哥看得清楚明白。
那份沉重的过去己经被他亲手剥开,现在,该是审视的时候了。
就在这种无声的忐忑悄然笼罩他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托着一个刚剥好的饱满橙子递到了他眼前。
季凛深有些愕然地抬眼,正对上路池绪那双漫不经心的眼睛。
路池绪什么也没说,只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拿着,眼神里明白无误地传递着一个意思:别瞎紧张。
季凛深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接了过来。
指尖碰到微凉的橙瓣,那股来自不太可能对象的细微关怀,让他心中一阵错愕。
“谢谢二哥。”
“嗯。”路池绪随意地应了声,收回目光,仿佛刚才只是随手递了个小零嘴。
书房里,灯光明亮。
路砚南在书桌后坐下,看着站在面前的妹妹,开门见山:“曼曼,季凛深的过去,你知道多少?”
路时曼脸上的轻松敛去。
她咬了咬下唇,低声回答:“知道的…不多。”
“只知道他小时候...被虐待。.咸′鱼~看?书+ *首\发¨”她吸了口气,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被..被活埋过,还...还被迫跟狗,同吃同住...”
路时曼没说出在季凛深书房看到的那份记录着他母亲悲惨一生的资料。
短短几句话,砸在路砚南的心上。
他知道,季凛深经历的苦难,比这短短的文字要更残酷。
路时曼看到大哥沉默,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大哥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或许,是季凛深做了什么被大哥知道了。
心猛地一慌,她双手微握,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带着恳求的意味:“大哥...”
她看着路砚南的眼睛,急切地想要替季凛深辩解:“我知道季凛深做的事情,可能让你觉得不舒服。”
“但是大哥,他...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你不要因为他的过去,就对他有偏见好吗?”
路时曼声音越来越轻:“他的过去己经很灰暗了,可不可以,给他一点阳光,一点点就好。”
书房里一片安静,只有路时曼带着微哽的话语在回荡。
她不为季凛深辩护手段的黑暗,只为守护她眼中那个真实的人。
路砚南沉默着。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只有台灯的光线安静流淌,映着路时曼紧张又期待的面容。
过了片刻,路砚南低沉的声音才缓缓响起:“知道了。”
他的目光落在桌面上摊开的文件一角,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指腹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桌面轻轻划过。
又是片刻的沉凝。
路砚南抬眼,看向一脸忐忑又倔强的妹妹,嗓音低沉却清晰:“会给他阳光的。”
他没有立刻移开视线,似乎在确认路时曼的反应,又像是在斟酌接下来的话。
短暂的停顿后,补充了一句,语调带着一丝难以察
觉的复杂意味:“晒不死他。”
路时曼的心先是猛地一松,随即又被大哥最后这看似调侃实则深沉的话弄得有些懵。
她还想再问什么,路砚南却己重新低下头,指尖点了点桌面,声音恢复了平常的平静:“先出去吧。”
路时曼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咽下了追问的话。
她看着大哥侧脸,知道此刻不宜再多言,只好轻轻“嗯”了一声,转身走出了书房。
门“咔哒”一声关上,隔绝了书房的光亮。
路时曼还有些恍惚地站在门口,下意识地一抬眼,却意外地对上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季凛深不知何时己经站在了走廊的阴影里,离书房门不过两三步的距离。
路时曼的心骤然一缩,快步走过去,几乎是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扬起脸问:“你怎么在这?”
季凛深垂眸看着她,眼底深处的暗流汹涌几乎瞬间就被压下,像是厚重的云层覆盖了星月。
他嘴角微牵,露出一抹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声音也刻意放得平稳随意:“刚好路过,聊完了?”
他没问。
没有问一句他们谈了些什么,也没有问她出来时那复杂的表情是为何。
他只是伸出手,顺势揽住她,掌心温热贴在她的背上。
“嗯,聊完了。”路时曼点点头,更紧地靠着他:“回房间吧,我想对你耍流氓。”
“好。”季凛深从善如流地应着,手臂微微用力,揽着她往房间方向走去。
他步履平稳,面上瞧不出丝毫异样。
仿佛方才那短暂的伫立在门外,真的只是一次巧合的“路过”。
回到卧室,路时曼在沙发坐下,微微仰起脸。
季凛深拿了小药箱过来,在她面前蹲下,拧开消肿药膏的盖子。
他的动作很轻柔,用指尖蘸取了一点微凉的药膏。
当他指尖即将触碰到自己额角皮肤时,她清晰看到,那停在半空的手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