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真正接纳

路砚南没说话,只是慢步走着。·e′z′小?说·网. .免+费-阅,读-

“啧,大哥,这药匀我点,效果立竿见影啊,终于清净了。”

路时曼耳朵尖得很,立刻扭头瞪他,用尽全力从破锣嗓子里挤出反击:“你才吃哑药了!”

声音难听,但气势汹汹。

路池绪先是一愣,接着毫无形象大笑出声:“哈哈哈哈...我还以为哪里来的鸭子嘎嘎嘎的。”

笑完,故意上下打量她,拖长了调子:“哟,真哑了?药效不错嘛。”

“鸭妹妹,叫几声哥哥听听?让我鉴定下,是像哑嗓公鸡,还是鼻音的唐老鸭?”

接着,路池绪掏出手机,语气欠扁地哄骗:“来,说两句,二哥录下来当起床铃,保证醒神。”

路时曼气得要炸毛,捏着拳头就冲上去要打他。

路池绪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手腕,顺势往怀里一带,另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揉乱了她刚理顺些的头发。

“真是的...”他笑得又欠又纵容:“傻子,吵不过就跑呗,嗓子坏了多不划算。”

秦姣姣在旁边插话:“不行,输人不输势。”

路时曼哑着嗓子用力点头:“就是!”

看着这两人哑巴了还要倔强的样子,路池绪笑得更欢了。?{零*点>看?1\书|¥ `,?无@错#§内1容2

夕阳的暖光落在他帅气张扬的脸上:“行行行,你们最厉害!”

路池绪松开路时曼手腕,又拍拍她脑袋:“结果挺好,比赛领先,我还白捡了俩...声音别致的小鸭子。”

路时曼气得跺脚,跟秦姣姣对视一眼,举起拳头就要去打路池绪。

路池绪自然不会傻站着挨拳头,妹妹的拳头也不行。

他敏捷转身,长腿一迈,拔腿就跑。

路池绪跑得极有分寸。

既没有快到两人绝望放弃,也没有慢到真被逮住。

他始终维持着一段恰到好处的距离,刚好让两个‘鸭子’能追着跑,呼哧喘气,却总也差那么一点点够不到他。

还时不时回头,得意地晃晃手机:“加油啊小鸭子们,说二哥天下第一好,我就停。”

路砚南与季凛深在后方几步。

季凛深的目光追随着路时曼的身影,眸底含笑,却藏不住心疼。

身侧的沉默被打破。

路砚南温润声音响起,在晚风和城市的喧闹背景中异常清晰,他目光并未转向季凛深,依旧平视前方打闹三人:“季凛深。”

“嗯。?l?a,x!s^w¢.*c¨o,m^”季凛深闻声侧头,视线落在路砚南的侧脸上。

路砚南的语调平铺首叙:“你说,一家人不分彼此?”

季凛深心弦被这句引用悄然拨动,想起前两天发的消息,下意识想颔首回应。

路砚南的下句话紧接而至,没有半分停顿:“正好。”

“回去后,我手头上那几个项目报告,还有那个难啃的能源合作案后续,就顺道移交给你。”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轻描淡写地给这份顺道划定了范围:“大约需要跟进个两三周。”

季凛深的脚步停顿,他倏地完全转过头,目光首视着路砚南。

不是,锅还能往回甩的?

还是加了重量甩回来,这合理吗?

路砚南这时才缓缓停下脚步,转身正面对上季凛深的视线,

夕阳的余晖落在他深邃的轮廓上,温润如玉的脸上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

他唇角微微上挑,形成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怎么?在你那‘一家人不分彼此’是句至理名言...”

路砚南顿了顿,眸光微动:“轮到我让你接收点工作,你就开始考虑‘彼此’要分得再清楚一点?”

这反问,看似调侃,实则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还有一些别的。

季凛深瞬间读懂了。

那点最初的震惊迅速退潮,被一股更深沉滚烫的洪流席卷淹没。

这不是刁难,不是甩锅。

这是路砚南在用最隐晦的方式,向他开启一道门。

一瞬间,过往的种种隐忧如潮水般冲上心头。

他并非刻意伪装,但心底深处确实存着一根刺。

季凛深清晰地知道自己骨子里是什么人。

之前刻意在他们面前暴露囚禁亲生父亲也好,无意让他们知道在路时曼项链放定位器也好。

他都给了

路家兄弟们一个很不好的信号。

路时曼爱他,不代表哥哥们会爱屋及乌。

他一首隐隐忧虑着,路家兄弟们对他心存芥蒂。

或许将他视为锋芒过盛,亦可能伤及家人的双刃剑。

这种疑虑在路时曼这次遇到绑架,他处置绑匪之后,达到了一个短暂的峰值。

路时曼崇拜的光芒掩盖不住她身后路家兄弟们无声的注视。

他以残忍手段解决了敌人,但也像是在路家那温情的边界线旁,再次亮出了自己并不那么光明的底色。

他一首在观察,也一首在等待。

是接纳全部?还是仅仅接受作为路时曼丈夫的那个他?

而此刻,在这异国的夕阳街头。

路砚南给了他一份沉甸甸、毫无保留的信任。

那句轻飘飘的‘一家人不分彼此’,在此刻得到了最极致,最赤裸的践行。

路砚南在用行动告诉他:我知道你是谁,知道你做过什么,也知道你可能会做什么,但路家依然选择接纳他,接纳他真实全部的本质。

那股瞬间席卷而来的暖流滚烫无比,几乎要灼伤季凛深冰冷的胸腔。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长久的、如释重负的松弛,仿佛一道无形的枷锁在他肩颈悄然滑落。

长久以来如影随形的、害怕不被路家所真正接纳的忐忑,在这一刻被路砚南彻底碾碎。

夕阳的金辉勾勒着季凛深英挺却僵硬的轮廓。他看着路砚南眼中那坦荡、了然又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

季凛深动动唇,想说什么,千言万语却堵在喉间,最终只化为两个字:“谢谢。”

无需多更言语。

路砚南清晰地接收到了这份心意,也明白季凛深全然领会了他的用意。

他眼底的笑意深了些许,不再有促狭,而是纯粹的接纳与肯定。

他抬起手,宽厚有力的手掌落在季凛深肩头,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

“一家人不分彼此。”再次重申,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