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萝卜一个坑。
一切都是凭实力说话。
秦烈很清楚，如果自己以管队的身份去营堡，手下就卢峰这二十几人，那么无论是谁当百总，都不会重视自己。
他虽然有军功，但现在上面的态度，营堡都人心惶惶，谁会在乎他这点军功？
而且就算兑换了军功，上面不给派兵，也是光杆一个。
当务之急，是发展自己的势力。
“先把这些人吸纳进来，训练出个样子，保障好后勤，能抵御住鞑子的反击，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鞑子已经占领了大堰村屯堡，下一步，鞑子肯定会对其他屯堡，甚至是直接对营堡下手！”
“不然，鞑子也不会对杜咏穷追不舍。”
“但营堡不比其他地方，光是营堡百总的亲卫队，就有一百人，再加上候补军卒，可战之兵超过二百人！”
“鞑子想要进攻营堡，肯定会召集到足够的人手才会出兵，所以，我们占领八个墩堡的事，很可能会被发现……”
秦烈看向刚刚归降的阎九，“你对大堰村屯堡熟悉，待会儿略作休整，明天一早，你就带人去大堰村营堡，观察鞑子的动向。”
“追击杜咏的鞑子只有四十多人，这么点人不会轻易向营堡开战，必定会返回大堰村屯堡，召集到足够的人手。”
“你只要盯紧这些鞑子，我们就能提前判断他们的动向。”
秦烈说着，又看向卢峰，“今晚从岩石村屯堡逃走的那些人，他们无处可去，近几天内，肯定会陆续返回咱们墩堡，你务必做好这些人的接收工作。”
“还有孙三，现在粮食不够，必须尽快回去抓紧打猎，明天一早，那些大堰村屯堡的军卒，分20个人给你，尽快制作陷阱，多下套索。”
布置完后，卢峰等人领命离开。
“秦爷！”
几息之后，白彪仰着刀，朝下方的秦烈兴奋大叫，“这里有个会大洪话的鞑子！”
会说大洪话？
秦烈目光一亮，让卢峰继续警戒周围后，迅速攀台阶上了堡楼。
大洪边境堡楼共设三层。
最高层为露天的瞭望台，中央层由城墙直入，上有箭孔，可御敌，也可暂做歇息。
底层是地下层，里面储备有一些粮食，水，干柴，及部分生活用品，供守堡军卒使用。
秦烈冲进来后，就见白彪在内，脚踩着一个络腮胡子小发辫的鞑子，耀武扬威。
“各位军爷饶命啊！我就是个小兵，一个大洪人都没杀过，求你们别杀我，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这鞑子战战兢兢，面色发白地连声求饶，显然惊惧到了极点。
其脸上更是青一片紫一片，嘴角处隐隐有血迹渗出，显然在秦烈上来前，就已经被白彪几人提前教育过一番。
“秦爷，这小子说他是鹰师一个百人小队的通事，这是他的腰牌，秦爷您过目。”
白彪松脚，将一个刻有鞑子文字的腰牌递来。
同时，周围军卒也递上了另外两个腰牌。
这是堡楼里另外两名鞑子的，人已经被白彪给砍了。
秦烈对比发现，这个通事的腰牌上刻着的字样，确实与其他腰牌，包括之前斩杀那六名鞑子的腰牌不同。
说起来，因为文字不通，大洪边军这边辨别鞑子级别的方法，一向粗暴简单。
只要腰牌上刻有鹰形的，便是鹰师。
若腰牌上除了鹰形和鞑子的文字，下面还刻有一个马头的，便是鹰师的骑兵。
而这名通事的腰牌，上有鹰形，下面却并非马头，而是一个帽子样的图案。
这种造型的腰牌，不光是秦烈，连白彪等人都是第一次见。
“你说你是鹰师百人小队中的通事？那你说说，你们通事的职责是什么？”
秦烈把玩着手里腰牌，淡淡问道。
“回这位爷，小人名叫巴图，职责就是审问俘虏，小人可以发誓，从来没杀……”
啪！
秦烈突然一巴掌抽在了巴图的脸上，冷声嗤道：“你说谎！鞑子何时有捉过的大洪的俘虏？”
大洪边军，与鞑子交战几十年。
但鞑子从来没俘虏过大洪人……
凡遭遇鞑子大洪军民，皆被残忍地剁掉了脑袋！
“娘的，敢骗老子，找死！”
听到秦烈的话后，白彪也意识到了不对，扬起拳头就要砸去。
“军爷别打，别打！哎呦……军爷，我没说谎，我真的是通事！”
巴图捂着脸痛叫，“汗国的俘虏并非大洪人，而是羌，狄，色目，月氏，乌桓……小的只是恰巧也会说大洪话而已，军爷，小的真没说谎啊！”
嗯？
秦烈闻言，心中一动，已明白了大概。
巴图口中的羌，狄、色目、月氏……这些国家，与大洪一般，皆与鞑子创建的金帐汗国交界。
而鞑子的“奴军”，正是由这些国家的人组成。
鞑子进行大规模征伐时，通常是由奴军开道，充当炮灰。
而精锐军在后，既能保存实力，也可做督军之用，震慑胆怯的奴军杀敌。
因此，如果这巴图，是沟通鞑子与奴军之间交流的通事，确实说得过去。
“好，我便姑且相信你。”
秦烈摆手，示意白彪退开，盯着巴图道，“现在，我问你答，今夜袭击此地的鞑子有多少人？”
“算我在内，一共21人。”巴图迅速回道。
21人？
之前斩杀六人，刚才在烽燧后又射杀三人，算上白彪刚才砍的两人以及眼前的巴图，等于敌军还有9人！
秦烈追问道：“你们21人全翻进了城墙？你们夜袭的目的是什么？”
“对，我们全翻进来了，夺下城墙后，除了我，只有五个人看守这里，其余人都去劫掠了……”
巴图顿了顿，苦笑道，“至于目的……就是劫掠！”
“命令，是我们鹰师的首领下达的，他说汗国跟洪蛮议和，迟迟不打仗，大家伙一直没什么油水，所以就下令出动了两个鹰团，让大军分批驻扎在大洪的城墙附近，伺机劫掠……”
随着巴图的诉说，在场众人的脸色全都变得难看。
合着，这场夜袭，根本就是一个鞑子鹰师首领的私下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