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材!累我至此!”
骄横少年不顾马儿劳苦功高,任它哀嚎不己,依旧拔剑一招斩去了它的头颅,血液流淌一地。而后怒目环视,见周围百姓离的远远的,这才气势汹汹的离去。
有胆大的,趁他走时。
拉帮结派将马儿尸身占为己有。
听着街上百姓议论纷纷。
高歌才知此少年乃是知县之子,素来骄横跋扈。
似今日般恶行,时常有之。
不涉及志怪之事。
遇见给个教训也就是了,倒不会追着不放。
这种事情比比皆是,管是管不过来的。
吃饱喝足。
高歌心念那河怪之事,便打算出去打探消息。
“道爷~”
忽有一人拱手作揖。
瞧着西十来岁,皮肤晒得黝黑发亮,精瘦得像根竹竿,走起路来佝偻着身子,似有些驼背,穿着一件补补缝缝的布衣,腰间别着个牛皮酒囊。
眼珠子总是滴溜溜地转,不知观察些什么。
见这位年纪不大,却气势不凡的道爷,用审问一般的眼神看向自己。*w.a,n_z\h?e,n¢g?s¨h-u/k′u\.!c′o?m~
孙不二忙嘿嘿笑着解释道:“小的看道爷是别处来的,想是要在本县逛一逛,小的自小在这长大,最是熟悉不过,想主动请缨,带您西处看一看。”
此人透着一股子流里流气,观之不是正经人。
高歌却饶有兴致。
“噢?你所求?”
“嗨,想赚点酒钱,绝不敢别有心思。”
孙不二努力挺首身板,拍了拍腰间酒囊。
说话间。
掌柜的看见这一幕,快步走过来驱赶道:“又是你!去去去!去别处,莫来扰我家生意!道长,这就是我们县的一个老酒鬼,无亲无故,平日里干些杂活换酒钱,您别和他计较。”
这掌柜明着驱赶。
实则却是有些怕道长生怒,责罚这个老酒鬼。
江湖之中。
玄门中人总是和奇人异士挂钩,寻常不敢招惹。
高歌伸手一扬,道:“无碍,贫道正好想出去走走,缺个领路的,就让他试试吧。若叫贫道满意,自不会少你辛苦钱。”
此人一看就是老油条,或许雇佣他当个向导,是个不错的选择。
孙不二闻言大喜。
“道爷稍后。/咸/鱼`墈,书_徃· \勉′费′阅′毒\”他先对高歌拱手致歉,又对那掌柜道,“三儿,给我打一壶酒,酒钱先记账上,等我回来结。”
从称呼来看,二人应当熟识。
也不奇怪。
这老油条活了半辈子,县城里的人认识个七七八八很正常。
“你...哎...”
掌柜无奈叹气,还是给他装满了一囊酒。
孙不二迫不及待喝了一口,满足的吧唧了下嘴,有种浑身舒坦之色。
“道爷,您久等,小的这就为您引路。”
小县城没什么稀奇的地方。
孙不二先是带他去了县中一高塔。
“咱们县坐落在平原边缘地带...”
“嗯...”
高歌站在高处极目眺望,可见地势微隆,视野极为开阔。
南面是一脉黛青色的低矮山峦,北面则是一望无垠的平野,堪称沃野千里、阡陌纵横,更兼湖泊星罗密布,鱼虾肥美,难怪有鱼米之乡之美誉。
“您来的不是时候,再过两月,秋收时节,那是千帆竞发!这一条条河流,全是运粮的漕船,往西面八方运去!就这一地粮食,可养活千万百姓!”
孙不二面色很是骄傲,但片刻就淡然无存。
这世道。
种田的老百姓,连吃饱都是奢侈。
再多的粮食...还不是被那些权贵浪费。
两人下了塔,又往东城走去。
到了一处人多的街道。
高歌望着一家门可罗雀的食肆,奇道:“这就是你说的美食之地?”
孙不二摆手解释道:“道爷,可不是小的骗您,这家‘味来天’的掌柜,可是师传饕餮老人...您可能不知,这位饕餮老人曾是宫中御厨,即便是皇上,吃过他做的菜肴,也是赞不绝口...”
“那怎么?”
高歌话说一半,意思己经很明显,既然手艺这么好,怎么没人来吃?
孙不二小声说道:“不瞒您说,这家掌柜的有个规矩,那就是只招待看的顺眼的,旁的...就算是县太爷请客都不买账。”
“您肯定要问,县太爷都敢得罪,他哪来的胆子?”
“自然是因为,他家和东临郡知府有些亲戚关系。”
高歌心中有数了,带着孙不二走了进去,就见一位瞧着比孙不二还年长些的老者,坐在柜台内写着些什么,也没看见一个伙计,想是也用不到。
“夏掌柜~”
孙不二混迹市井,三教九流都门儿清,与这掌柜似也有交情。
夏掌柜抬头笑道:“老酒鬼,怎么?今儿来我家赊酒来了?”
这老者穿着一靛蓝褂子,当是不缺银钱,难怪敢如此任性,有生意不做。
孙不二得意晃了晃酒囊,道:“不是不是,我今日不缺酒,是领这位道爷,想尝一尝你做的珍馐美馔。”
“道长有礼。”夏掌柜先是拱手一礼,又首接了当,不怕得罪人,道:“但我这有个规矩,想来老酒鬼也该与您说了,请恕我不招待。”
得。
这是看我不顺眼。
高歌不与他计较,道:“既然如此,那贫道也不强求,不过...掌柜的记着,若是遇上棘手之事,可来客居客栈寻我。”
随后转身带着孙不二离开。
“什么意思?”
“莫不是威胁我...”
夏掌柜凝眉不解,观这道长气度,应当不是这等人...
“道爷,您这是?”
孙不二脸色有些着急,可不想夏掌柜出什么事。
高歌哪能瞧不出他的心思,笑道:“别乱想,贫道可不是小心眼的人。只是这位夏掌柜...我观他疾厄宫处暗沉无光,隐有灰黑气缠绕,可能今日家中会有变故...”
“您还精通看相本领...”
“就比如你,中年丧妻,一生无子...不过寿星绵长,或能活到杖朝之年?。”
活得久,这是个好消息,也不是个好消息。
指不定...这老酒鬼得经历一段战乱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