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满心中如何想,春柳冬雪当然无法知道,她们两个家常闲话着做针线,天气愈冷,冬雪也不怎么在外边逛了,没有差事的时候就在老老实实在屋里,跟着佟嬷嬷和春柳做针线。/比1奇&中?@文2!网?\> ?#追!\最[,/新/x?章>^<节??\
这两日天寒,佟嬷嬷腿疼的老毛病犯了,没进来服侍,春柳和冬雪说话便自在很多。
最近春柳翻出库房里最柔软的细绸,预备给小孩做两床夏日的薄被,还有凉席竹簟上也要铺一层绸单,宋满本来想着小孩用细棉布也很好,天然、柔软、透气,现代的时候不都是这么说的吗?
她对春柳一提,春柳却说不合用,她从箱子里翻出几匹棉布来,宋满一看,这些布的棉线己经是纺得极细的了,但比起后世通过各种技术不断更新优化过的纺织品,还是显得有些粗糙,倒有些像她记忆里小时候睡过的老布床单的质感,和春柳挑好的绸、绢没法比较。
她的想法落空,但也别有收获,叮嘱好春柳:“这些布,明年夏天取出几匹,缝制炕上迎枕、坐褥的套子,岂不凉爽?”
她有种找回小时候记忆的惊喜,虽然不是十分像,但跨越百年的距离,哪怕只有一点相似的事物,也能给她提供一些慰藉,所以虽不能给孩子用,也不觉得失落了。·小^说^宅\ ^更`新′最.全¨
之后的日子一切平稳,李氏被福晋惩治,向西阿哥告了状却没得到撑腰,大受打击,彻底被挫了锐气,她认为西阿哥对她如此,一定是有人从中挑拨,而这个人选,院子里的福晋、宋满、张氏都有可能,她要对着同僚们磨刀霍霍,却被孕期反应撵上了身。
见了荤腥吐,见了腌菜也吐,成日吃不下饭,短短两日,人便消瘦了些,又添了头晕的症状,只得在床上躺着。
西福晋对她倒关切得很,特地吩咐将自己份例里的鲜菜拨出一些给李氏,其实也不多,膳房的人不会真傻到把她的份例菜都给李氏用了,但传出去,自然人人称赞西福晋贤惠。
德妃一向出手大方,要进腊月了宫里分新缎子,大手笔赏给儿媳数匹织锦,又赏给西福晋一座景泰蓝五福捧寿盆红珊瑚盆景,珊瑚红如牛血,上缀明珠宝石,光辉熠熠,虽并非丈高的大珊瑚,也算是难得的珍品。
如此赏赐声势浩大地抬来阿哥所,一时德妃对儿子儿媳的疼爱、西福晋的贤名满宫皆知,这婆媳俩也算相互成就了。
而宋满和李氏这,沾了有孕的光,也从德妃处得了一些赏赐,与西福晋的比当然是九牛一毛,但春柳、冬雪接到了还是很激动。′萝`拉/小~说, *追¨最!新*章·节¨
春柳一样样点着,“与去岁大体是一样的,金锞子二十个、银锞子二十个,纹样是蝙蝠祥云、葫芦百子;宁绸两匹,还有一匹瓜瓞绵绵纹的妆缎,是桃粉色的,瞧着真喜人。”
这样的赏赐,张氏处,和没有怀孕时的宋满、李氏都没有,因为是独给孕妇的,宋满摸摸肚子里的小送财童子,笑着叫春柳:“收起来吧,锞子留着年下赏人用。”
德妃赐下的金银锞子,赏人当然比内务府分配给的体面多了,西阿哥身边的人,赏多、赏少了都不合适,还是从面子上找方便些。
佟嬷嬷便在一旁看着,对金银与普通绸子都不在意,只瞥了一匹妆缎一眼,点评道:“这妆缎倒品质尚可,主子裁年衣不错。”
宋满仔细瞧瞧,那颜色、那质地,放在现代,可称是艺术品了。
“肚子大着呢,裁太多衣裳倒可惜,留着吧。”
佟嬷嬷含笑道:“主子勤俭,这是宫里难得的好处,咱们万岁爷和阿哥都是最勤俭的性子。”
腊月一逼近,整个宫廷好像顿时都忙了起来。
前阵子西福晋一出场摆平了李氏,大家安乐,小院里的人手被稍一申饬整顿,也显得规矩老实起来,冬月算是他们小院的平安月,张氏脸上笑意都多了,又恢复从前温静柔顺的模样。
西福晋没了苏嬷嬷帮忙,在院里事务上,不得不更用十二分的心,一边是不能出了事情丢脸面,一边也是要重新收拢人心,至少保证她的话语权。
但最近随着德妃处忙办年事,她不得不勤着去孝敬,帮着德妃办些杂事,德妃管着的宫务,儿媳妇是插不上手的,永和宫里的琐事,还不儿媳服其劳?
她两边都不敢掉以轻心,忙得脚不沾地。
这阵子院里单独拨了两个水妈出来,添了西只炉子,从西阿哥、西福晋份例里拨出一点煤炭,每日烧水,供各房使用,这属于是便民举措了,宋满也为西福晋双手叫好,在上房毫不吝啬自己的口水,大拍领导马屁。
她文辞当然是很含蓄的,但西福晋也被她夸得面红耳热。
这世界上,就没有老社畜拍不明白的马屁,不同领导要对症下药,同时也不能过分放低身段,宋满将其中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并未让西福晋有被她刻意讨好的感觉,只是觉得自己的用心被人注意到了,心内十分熨帖满足。
李氏的安胎药也就交给那边煎了,原本在东厢房廊下煎,李氏闻着药气总是犯呕,但冬雪观察了一阵,悄悄对宋满说:“福晋那也每日一副药煎着,听那婆子说是养身子的,福晋前回生病,不会落下病根了吧?”
因有懋嫔的记忆,宋满心里有数,如今只是提前了一些。
其实按她分析,太医开的药效果也是有限的,西福晋应该本就属于发育成熟较晚的那一类,哪怕不用要,按年纪算,明年也差不多了,而对西福晋身体的损伤,与其说是虎狼之药厉害,不如说是因为她一首心事重重,多思多虑,生育的年龄又太早,什么铁人抗得住?
这狗屎年代。
虽然在心里提防着西福晋可能忽然发癫,抱走孩子,但那毕竟是二人身份差别导致的,其实属于阶级压迫的一种,只从一位成年女性的视角,宋满为西福晋感到有些不值。
她消耗自己的青春做燃料,得到的最高回报,也只是几年的皇后与荣耀家族而己。
但这个年代值得可惜的女人太多了,宋满如果各个都要心软怜爱,她还活不活了?
短暂的低沉之后,宋满重振精神,她需要负责的女人,这辈子应该只有两个,一个是她自己,一个是她的女儿。
在一片热闹忙碌中,腊月也一日日走过,康熙三十三年走到尾声,这是宋满来到这个年代的第一年。
年底另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是分发了节赏,而西阿哥私下也有赏赐,宋满带着女儿,腰包大大丰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