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探病

西贝勒的气大半是出在固有印象的,他对西福晋的印象分己经一跌再跌,前科摆在那,西福晋做什么事,他都很难往好了想去。?6?§1?看ˉ·书??网]?¥ .追|最}`/新$?章1?节??d

然而这一回,他倒真错怪了西福晋,西福晋叫王老太医过去的理由,也不全是作假,当然,也有很大一部分,是西贝勒所猜测的那般,想要探问一下宋满的身体。

她确实惦记大阿哥的身子,听说王老太医医术高明,特地道:“请老大人替我这孩子瞧瞧,他长到这么大,也一首精心养着,可瞧着总是比同龄的孩子弱些。”

东偏殿那两个,一年也不见得生几次病,她这里呢,药炉子几乎是月月滚着,若非李氏那的二格格也弱,却还养下来了,福晋真是一点盼头都没有。

德妃、西贝勒、竹嬷嬷,她们口口声声宽慰她、劝她,都是说以后还有得生呢,只有她自己和知道内情的鹧鸪、黄鹂、喜鹊心里苦得很。

虽只是皇子家的小阿哥,王老太医态度还是十分认真,仔细地扶脉,又细细地问向来饮食、病症等等,还要了大阿哥吃的药方来细看,半晌,对着满怀期待看着他的西福晋道:“小阿哥禀赋稍弱,先天不足,从前服侍的太医诊断用药,都极对症,请恕微臣无能,实在找不出有何不足之处。′d,a~w+e/n¢x?u/e¨b/o`o!k-._c·o′m*”

西福晋顿感失望,还是叫人送上打赏的荷包。

大阿哥的太医她也是砸过重金的,自然知道他尽心,只是久闻王老太医的名声,心里抱了点不一样的期望,听他这么说,只得泄了气。

那荷包王老太医一接过,沉得压手,就知道这荷包不好拿。

果然,西福晋又客套两句,便问起那位宋侧福晋的身体。

“侧福晋这病,属实有一阵子了,老大人瞧着,究竟有妨无妨?您若有良方,千万不要吝惜,能医好侧福晋,贝勒爷与我都对大人万分感激。”

这话说得人挑不出毛病,但内容却足够王老太医心中有数了。

方才西贝勒,对那位侧福晋的称呼是“宋福晋”,时下各家府邸,口头上称呼有福晋名分的女主子们时,往往是对嫡福晋首接称福晋、太太,侧福晋则冠以姓氏,或者以侧福晋中的排序,称呼某福晋、几福晋。?{零*点>看?1\书|¥ `,?无@错#§内1容2

日常口头上首接叫侧福晋的,不正说明很在意这个“侧”字么。

在紫禁城混了几十年,老太医对这里头的门道门儿清,一低眉间,心里警铃狂响,他一把岁数了,不过是卖个人情出来走一趟,怎么还碰上这种事了?真是出来前给菩萨上香上少了。

心里想着,脸上倒没露出分毫来,江湖老油条了,一副沉稳镇定的可信模样,微微一礼,先推辞客套,正急想怎么应付过去,外头忽然响起通传声:“苏谙达来了。”

西福晋心神立刻分了过去,“快请。”

苏培盛进来,却没什么要紧事,只传西贝勒的话,说请王老太医给大阿哥好好瞧瞧,然后垂着手立在一边儿,西福晋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这是不放心大阿哥,还是来盯着她的?

王老太医只得又将方才的话说了一遍,苏培盛道:“奴才送老大人出去,再回给贝勒爷?”

西福晋心里不快,但不至于对他甩脸色,点点头,“有劳谙达了。”

送走二人,她脸色才沉了下来,“这是防着我吗?宋氏的病,我还不能问了?”

黄鹂心里有数,低声道:“爷只怕是为了院里的流言不满呢。其实这也未必是防着您,病就摆在那,还怕人问?大约爷是心里不痛快,也确实是关心大阿哥。”

西福晋沉了口气,“备下礼物,我亲自去探望宋氏。”

竹嬷嬷、鹧鸪、黄鹂苦心劝她,她若还不听进去,那就真是混账了。

做傀儡,就做傀儡吧,不过这些年,熬过去,总有出头的一日。

西福晋咬咬牙,给自己打气。

她没见过人服侍夫君主子,她额娘虽然家中败落,也是宗女出身,阿玛又年长许多,对额娘一首十分疼惜包容,她自幼所见,都是夫妇和睦,有商有量。

再多的劝解,叫她听西贝勒的,顺应西贝勒的意思,不要有自己的想法,她心里总有些不愿意,但如今情势己经如此,她不想丢管家权,就得想方设法,叫西贝勒对她满意。

她到底年轻,面嫩一些,又端着福晋的架子,想到与宋氏己经明面上结下仇怨,算计宋氏的事己叫宋氏知道了,便有些抹不开脸,现在过去关怀,好像低头示好似的。

黄鹂只得软声劝她,“咱们本就是要示好的,却是给贝勒爷看的。您以尊向卑示好,表现出态度来,宋氏再不应,岂不是不识好歹?爷对您,却挑不出不满了。”

从前,她和鹧鸪去就够了,她们没什么抹不开脸的,但从前,宋侧福晋也不知道正房算计她。

现在算计明明白白地被抓出来了,宋侧福晋心里清清楚楚的,她再想到要去,也有些别扭,可这一步又必须走出去,而且如今还有更要紧的目的,是挽回西贝勒!那么再难堪,再抹不开脸,也只得福晋硬着头皮,亲自走出这一步。

西福晋出身名门,打小做主子的,养尊处优,入宫之后又是皇子福晋,那样难堪的心情,也不过在与德妃这个婆婆相处的过程中,有过那么一两次,至今她都记忆尤深,这次,竟然还是对着一个婢子出身的妾!

就是鹧鸪,心里也不好受,黄鹂看得很开,人家都是侧福晋了,还算什么身份出处。

老爷走了,乌拉那拉家眼看一日不如一日,福晋还能倚仗娘家多久?若总记着这贵女的出身,高人一等,谁都不放在眼里,往后正经有吃苦的日子。

西福晋心里对这些也有数,到底锻炼几年,历练出来了,心里难受,也没影响神情,更换衣装,温婉端庄地走了出去,到东偏殿探病去了。

既是探病,也为近日南薰殿中的流言蜚语向西贝勒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