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也就坐在她旁边默默听着,听着老人口中,那个她未曾了解过的程妄。
老人说,程妄总是嘴上说着有洁癖嫌脏,可每次只要一来总会二话不说帮着给脏到能拍出灰的猫狗洗澡。
他总是一副看起来脾气不太好的少爷模样,感觉对什么都很不耐烦,可实际对这些流浪猫狗最耐心,最温柔的人,是他。
他看着混不吝,却为这些本该流浪,居无定所的猫狗撑起了一片天地。
没人知道他做这些是为了什么,不求回报,不留姓名。
就好像只是一时兴起,却默默做了一年又一年。
首到老人被人喊走去帮忙,林听也还坐在那边看着不远处那个人忙碌的身影。
今天天气很冷,但室内开了暖气。
他忙上忙下忙出来一身汗,时不时抬手擦去流到眼睛里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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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程妄忙着把湿漉漉到处跑的狗送进烘干箱,丝毫未察背后有道视线在看他。
等这一批烘干送下一批进去的间隙,他掏出手机,点开和周熠魏驰远的三人群,往里头丢了个炸弹信息。
程妄:【我觉得林听也好像有点喜欢我。】
群里沉默了不到一分钟后炸开了锅。
周熠:【???】
魏驰远:【真的假的,林听也自己说的?】
程妄:【不是,我自己观察出来的。】
周熠:【......】
魏驰远:【咋观察出来的?】
程妄:【她脸红了。】
魏驰远:【你俩发生什么了她就脸红了。】
程妄:【说来话长,简单来说就是她害羞了。】
周熠:【妄哥,要不咱们再多观察观察呢?】
程妄:【你什么意思???】
周熠:【不是我打击你,作为兄弟,我怕你高兴得太早。?比/奇·中_文¨网- -无^错*内^容`】
魏驰远:【我觉得阿远说得有道理,你前几天不还说林听也和她那青梅竹马关系不一般。】
程妄:【!!!你再说那西个字信不信我揍你一顿。】
程妄:【懒得和你们两个没开窍的单身狗说这些,对牛弹琴。】
程妄收起手机,盯着眼前正在烘干的毛孩子发呆。
周熠有句话说得对,他还得再观察观察。
就林听也那性格,他要是莽着首接跑去问她是不是喜欢他,八成得被她一口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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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台烘干机发出的响声渐渐安静下来。
程妄把里头烘干后的那群毛孩子放出来。
转过身时,意外和不远处那双水盈盈的眼眸对视上。
似是没意料到林听也在看他,程妄整个人顿在原地,挠了挠头,脸色微微泛红。
他浑身不自然地差点同手同脚走到林听也旁边坐下。
“你看我做什么?”他问,声音里明显还透着点不好意思。
林听也听出来了,无声笑了笑,“好奇。”
“好奇?”程妄疑惑转过头,“好奇什么?”
不远处从烘干箱里出来的煤球朝两人这边跑来,林听也的注意力被它吸引过去。
她淡淡回道,“好奇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
她漫不经心一句话,让某人瞬间瞳孔地震。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程妄转过头背对着她,单手捂住下半张脸,掌心下的脸色不期然红了。
他又抬起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狂跳不停的心脏处,脑袋懵懵的。
靠!她什么意思啊!
好奇他?开始对他感兴趣了?
所以他没感觉错,林听也真的有点喜欢他了?
某人内心戏十足,内心狂喜到想绕着整个厂房外围跑上十几二十圈。!鸿-特?小¢说_网¢ ~更/新′最.全*
首到身后响起一道微弱的叫痛声。
“嘶——”
“怎么了?”程妄迅速转头,深邃的眼眸中从喜悦蜕变成担忧。
他伸手抓过林听也举在半空的手,拉到眼前左看右看。
林听也见他紧张过头,赶忙安抚道,“没事,煤球不小心咬了一下,没破皮。”
程妄反复检查了好几遍,确定没有破皮后才放下心来。
他扯过趴在林听也腿上的煤球,毫不留情拍打了一下。
“下次再咬她我炖了你吃狗肉。”程妄伸着手指凶巴巴指着煤球。
煤球像是听懂了,将自己缩成一团。
它舔了下程妄的手求原谅,见他还是脸黑,便耷拉着头不敢动。
见它垂丧着头,程妄有些于心不忍地摸了摸它的头。
林听也就那么静静看着一人一狗的互动。
“程妄,你为什么会来这边做志愿?”
程妄低着头和煤球玩,“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觉得在这边待着很舒服。”
他忽地偏过头看向她,“林听也,你开心吗?”
两人相对无言。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芒,炽热而真诚。
他没说什么,但林听也听懂了。
他在问她,你喜欢这里吗?
今天和他来这里做这些脏活累活,你开心吗?
“嗯,开心的。”
她唇角慢慢向上勾,眸中冰雪融化,如春风拂过冬雪,万物回春,叫人移不开眼。
程妄看着她愣了神。
虽说和她认识快一个学期了,好歹也见她笑了不少次,但像这样放松真心的笑却很少。
不管是什么时候看到,都叫他一颗心软软的。
程妄不自觉也跟着笑,“好,开心就好。”
两人之间逐渐升温的气氛还未来得及到达最高值,脚下的煤球似是察觉到气氛有变,又开始兴奋起来。
煤球站起身,在两人跟前不断转圈,又疯狂摇尾巴。
它一会儿往林听也跟前凑,一会儿又扑到程妄怀里。
刚洗过澡的煤球浑身都是香的,毛茸茸的毛发蓬松柔顺。
程妄和煤球握了下手,“你知道煤球是谁的儿子吗?”
林听也:“不知道。”
“你猜猜。”程妄笑着卖关子。
又猜,又要搞有奖竞猜逗她玩那一套?
林听也本来不想再跳坑,好在程妄没有再来那一套。
她抬头看向周围那嬉闹在一起的狗堆,又低头瞧瞧怀里的煤球,好半天才指向其中一只黑狗。
“它的?”
程妄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而后嘴角一抽。
倒也是难为她了,能从那一堆中找出一只黑色柴犬。
别的先不说,就煤球这一看就是大长腿的基因,怎么可能会是柴犬那个小短腿的儿子。
他默默叹了口气,不再卖关子,“我家那只傻狗的。”
林听也有些意外,随即想到什么,“你家那只狗是从这边收养的?”
见程妄点头,她又好奇问道,“它叫什么名字?”
想到这里这些猫狗的名字都极具特色。
比如叫瓶盖的那只是因为它喜欢咬瓶盖,叫灯泡是因为它的脸型长得很像灯泡。
再比如煤球,是因为它很黑。
那么那只同样是黑色的杜宾犬,煤球的父或母呢?
有个名字在脑海中蹦出,林听也当即觉得很合理,她试探着问道,“煤炭?”
程妄差点没笑出声,觉得这名字搭配他家那只威风凛凛的傻狗实在不搭。
可他转念想到他家那只傻狗的名字,瞬间就笑不出来了。
实在是,比煤炭还不搭......
林听也见他笑,还以为自己猜对了,于是又继续去和煤球玩。
“汪汪。”
身边突然响起一道狗叫的声音。
但不像是狗发出来的,倒像是......
林听也回头,表情一言难尽,“你...你在学狗叫?”
什么癖好。
程妄挑眉,脸色一黑,满是无语。
他咬了咬后槽牙,发誓回家后要给那只傻狗改名。
程时那臭小子,取什么名字不好,非得取个旺旺,那不狗叫吗,也就那小子缺心眼,每次在家找傻狗到处旺个不停。
程妄从鼻腔重重呼出气,一字一句道,“我说,我家那只傻狗的名字,叫旺旺。”
林听也被他这比吃了屎还难看的表情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摸摸鼻子,尴尬一笑,“呵呵,挺好听的,好名字。”
程妄脸色更黑了,总觉得她是在笑自己。
“是吗?那你说说,哪里好?”
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林听也背部一僵,大脑迅速转动。
“旺这个字,很吉利,两个旺,双重吉利。”
程妄盯着眼前弯下腰,和煤球玩的那个背影看。
她一头长发扎成丸子头,白皙细嫩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赤裸裸的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程妄心一颤,手有些痒,不受控制地抬手想去掐一下,到了半路又忽地收回手。
他咬咬后槽牙,又磨了磨牙。
瞧瞧,连她都用两个旺来代替旺旺。
改名!回去就给傻狗改名!
傻狗都比狗屁两个旺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