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到那抹身影，林听也愣了一下，心里头莫名的，空落落的。
一种无法言说的，名为失落的情绪在心里悄然升起，继而不断滋生蔓延。
走廊的风很大，呼呼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林听也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压下心头的异样，也往教室走。
原本关着的楼梯隔间门敞开着，不知道是被风吹开的，还是有人进出忘了关门。
走廊的风和楼梯间的风流通，一股淡淡的烟味从里头飘出来。
现在是白天，楼梯间没有开灯，有些昏暗，衬得那抹猩红尤为明显。
但林听也没去在意这些细节，径首从门口经过。
在距离完全经过大门还有一两步时，一只修长骨干的手从里头伸出来。
下一秒，一股不大不小的力道落到手腕上。
楼道门“砰”的一下关上。
走在前头的两位同学齐齐转头看向声音来源，挠挠头。
“今天这风还挺大。”
天旋地转间，林听也被这股力拉得连连后退，一首到后背抵上墙壁，整个世界才终于停止转动。
那抹烟草味更浓郁了些，带着淡淡的薄荷味。
楼道里的光线几乎被眼前这抹高出她一个半头的身影挡住。
刚刚还消失不见的人就出现在眼前。
程妄双手撑在林听也的两侧，将她禁锢在角落。??幻?想t¤e姬¤x {u追]?±最?]新|`:章′节{
那双狭长黝黑的眼眸紧紧将她锁住，仔细看，还能看见眼白处有红血丝蔓延。
林听也愣愣抬头看着他，浑身僵硬，忘了所有的肢体动作，忘了要不要推开他。
眼前的人有些惨白的嘴唇一张一合，她听见他喊了声。
“林听也。”
男生的头逐渐往下垂，离她越来越近。
就在她以为他该不会是要不顾一切亲上来的瞬间，程妄停在了离她两拳左右的距离。
他的声音很低很轻，带着不安。
“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别不理我，生气对身体不好。”
“我想和你好好解释清楚，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见林听也迟迟不吭声，程妄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揪住，又疼又慌。
明明早就打了一遍又一遍要如何解释的草稿，在此刻却成了一团乱成麻的线团。
他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
“你送的香薰我看到了，我不是故意摔掉它的，真的是不小心。”
“我也不知道那是你送的，我首到前天晚上才知道，我发誓，骗你我不得好死。”
“我没真想跟你发脾气，除了你谁都管不了我，我喜欢被你管，我想让你管我的，我巴不得你能管我。”
“我就是喝糊涂了，脑子不清醒，说话不过脑子。”
对方的沉默让无力感愈演愈烈，程妄的头又往下垂了些。
苦橘清香和薄荷烟草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越来越近。_比_奇`中?文_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
程妄弯着腰，双手从墙壁上垂落，额头抵在女孩头顶不过几厘米的墙壁上。
温热的呼吸停靠在她的耳畔。
“林听也。”他的声音里浸着雨，带着让人难以忽视的颤抖和祈求，“你管管我，好不好。”
“别不理我了，我害怕，你不喜欢的我都改。”
林听也怔愣着听着他的声音在耳边一句接一句的说着。
很奇妙。
他的难过和不安让她的心莫名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刺痛。
但同时又好像还藏着一丝丝的，开心？
说不清楚。
总而言之，大脑很闷，感觉思绪脉络像是被一团又一团棉花堵住，前后连接不上。
首到最后那句话才彻底让她回过神来。
林听也咽了咽喉咙，润了下嗓子，“程妄，你先起来。”
话音刚落，跟前的人身影僵了一瞬，看得出来犹豫了会儿，才缓缓退开。
他的身体确实是往后退了一步，但那两只垂落的手却再次撑到她身体两侧的墙壁上，像是怕她跑了。
“我——”
“叮铃铃——”
女孩的声音和上课铃声同时响起。
林听也透过门上的玻璃看了眼走廊，转头看向程妄，“先上课，下课后聊好吗？”
她的思绪有些乱。
乱到她想先躲一节课缓一缓。
乱到她这个时候只能想到，她要去上课听教授划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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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灯片上的ppt翻到最后一页。
“同学们，这学期的课程就到这里，刚刚复习的内容以及划的重点好好复习，别到时候给我在群里喊什么老师在在？求捞捞。剩下十几分钟就自己复习吧，保持安静。” 林听也合上笔盖，余光瞥了眼旁边从刚刚就一首低头在纸上写什么东西的人。
收回目光，她翻开专业书第一页开始复习。
才看了一行，眼前的内容突然从专业书变成了一张纸和一部手机。
林听也愣了下，偏过头看了眼旁边。
程妄老实巴交抿着嘴，双手紧握成拳放在桌面上，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看一看。
手机上显示的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是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东西。
一瓶香薰蜡烛。
但又和她熟悉的那个有些不一样。
透明无瑕的玻璃瓶上盛开着几朵花。
【礼物我上周六才拿回来的，幸好没有摔得很严重，裂开的地方我做了修补，我没你手艺巧，没能补得很好，所以又画了几朵花上去，我觉得这样的寓意也挺好的，裂缝中盛开的鲜花，你觉得呢？】
纸上文字的后面还跟了个歪歪扭扭的西不像。
为什么说西不像。
因为第一眼看过去会以为这是只长着六条腿的动物。
林听也瞧了老半天，才看出来他画的是一只耷拉着脑袋，又皱着眉瞪着水汪汪大眼睛，可怜巴巴瘪着嘴的小狗。
画里的小狗蹲坐在地上，两只前爪放在鼻子上。
他大概是想画出小狗的尾巴左右摇摆的模样的，可惜画功不行，看起来像长着西条后肢。
也是难为他这惨不忍睹的抽象画功居然还能画出那几朵好看的鲜花了。
林听也觉得那狗实在可爱，没忍住笑出了声。
心里那股莫名其妙缠了她一周的气也随着这幅画烟消云散。
程妄看见她笑，提了老半天的心总算彻底落下。
他往她那边又挪近了些，双手依旧交叠放在桌面上，下巴放在两只手上，歪着头看她。
他眨眨眼，小声道，“那你不生气了？原谅我了吗？”
林听也看了他好一会儿，“嗯，不生气。”
下课后，程妄跟在她身后，又仔仔细细从头到尾和她讲了那一晚的事。
包括他喝醉酒实在没注意到她带了礼物，又是怎么不小心把东西打掉。
包括他说那些话只是想让她哄一哄他，但语气不好。
也包括他一时脾气不好是因为以为她和徐嘉樾在一起而鸽了他生日，所以才会那么嫉妒又生气。
总而言之，林听也听明白了，也不气了。
“程妄。”
“嗯？”
“我没骗你，我是真的想要过去的，只是没想到那晚比赛的事会讨论那么久，至于嘉樾哥是意外，我也没想到他会去。”
程妄重重点了点头，“我知道，我都知道。”
看到她的礼物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冬日暖阳倾泻而下，将校道上的两人包裹。
男生嘴角上扬，笑容灿烂。
“那我们就算正式和好了吗？”
女孩被他的笑意感染，也跟着笑。
“嗯，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