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妄愣了下,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
他下意识把手往身后藏,又很快意识到林听也己经看见了。
他挠挠头,不敢看她的眼睛,“没什么,不小心撞到了。”
林听也眉心紧蹙,二话不说抓过他的右手到眼前仔细检查。
“你说实话,我不傻, 看得出来这不是撞的。”
眼看瞒不过她,程妄叹了口气。
罢了,现在不告诉她,她也能从论坛上知道。
“我把姓范的那垃圾揍了一顿。”他心虚道,小心翼翼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怕她生气。
他一首都知道,林听也不喜欢他动手打架。
果然,林听也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眉心皱得更紧。
就在程妄觉得自己估计要被批评时,出乎意料的,她抬起头,柔声问道,“疼不疼?”
天台上不断吹过的风将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吹到脸上,模糊了视线。
林听也随手把发丝拨到耳后,那双含着关切的眼眸毫无遮挡的暴露在眼前。
程妄微微瞪大双眼,嘴唇微张,恍惚了一下。
疼不疼?
她没有说他打架不好,而是关心他疼不疼吗?
难受了许久的左心房突然像是被人淋上了一层蜂蜜,甜滋滋的。′齐¨盛.小,说?网, `追?最?新^章_节?
其实不疼,手一点也不疼。
有痛感的,是心口的位置。
心疼她明明那么努力的好好长大,那么认真的生活,却还要被恶心的人造谣,把伤口暴露在那么多人面前。
但被她用这种心疼他的眼神看着,他突然觉得,右手好像开始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感。
“有点。”
程妄低着头,稍抬眼皮,嘴角向下瘪,被林听也抓在掌心的右手晃了晃。
怪惹人怜爱的,至少眼前的女孩中招了。
林听也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软软的,大拇指下意识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腕,拉着他往天台门走。
“走吧,我们去校医室。”
-
这会儿还没下课,校道上的人不算多,但两人还是免不了受到很多八卦的目光。
这种被造黄谣和把人打个半死的八卦任谁都乐意花时间瞧上一瞧。
林听也从教学楼出来到去校医室的路上,一路都紧紧抓着程妄的手不放,就怕他脾气上来去把那些八卦她的人好好警告一顿。
两人这手这一握,又被不少路过的人偷拍了照片放论坛上,更加证实了程妄那句——我在追她。
林听也不在意。
也不差这点议论了。~卡+卡*小¢说*网_ !更,新\最_全?
从校医室买了药膏,两人坐在门口的石椅上处理伤口。
“疼了就跟我说,我轻点。”
林听也满脸认真盯着程妄的手,手里的棉签极其轻缓擦拭着伤口的地方。
程妄懒洋洋靠在椅背上看着她笑,还是没忍住,左手一抬,抚上女孩皱起的眉心。
一点一点,将它抚平。
“没事,你尽管擦,我皮糙肉厚,不疼。”
林听也白了他一眼,刚刚是谁喊疼的。
“嗡嗡嗡——”
被随意放在石椅上的手机响个不停,己经是第n次响了又自动挂断了。
林听也扫了一眼那串她都快眼熟到能背下来的数字。
“要不你还是接吧,万一真有事呢?”
程妄冷眼盯着那串数字,无声嗤笑。
能有什么事,还不是他把人打了个半死,讨说法来了呗。
他不想让林听也替他操心这些糟心事,不想她因此而内疚。
今天这一天己经够她心烦了,他不能再让她担心费心。
“没事,我知道是谁,不重要的事,等你上完药,我送你回去再打回去就行。”
说罢,他想了想,又问,“下午是不是没课,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林听也擦完最后一处伤口,摇摇头,“我回宿舍吧,回家奶奶会担心。”
“好。”
程妄帮忙把东西收到袋子里,“要是不想回宿舍,我在学校附近有一套公寓,那没人,你也可以到那休息一下。”
林听也知道他担心她,朝他扬起一抹安抚的笑。
“程妄,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这些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大事。”
心脏因为这句话再一次刺痛。
这句话说明什么,说明小姑娘得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才会觉得这些黄谣无关紧要。
造谣这种东西,哪怕澄清了,也难以彻彻底底的根除,多少会在别人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何况是对女孩子来说伤害性最大的黄谣。
程妄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我送你回宿舍,下午好好休息,晚上我带你去吃饭。”
把林听也送到宿舍楼下,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程妄才转身离开。
他点开手机,按下那个己经有十几个未接的号码。
电话刚拨过去就被接通。
“打了那么多电话为什么一个都不接?你把人打成那样躲起来当缩头乌龟?我还没你这么没担当的儿子,滚来校长办公室。”
话落,不等程妄说一句话,电话被挂断,仿佛在报复他刚刚一首不接电话般。
程妄没忍住嗤笑了声,眼神很冷。
-
校长办公室。
范家夫妇一个站在校长办公室桌前讨说法,一个坐在沙发上哭红了眼。
沙发对面,是一身西装面无表情的程泊生。
“程总,您儿子把我儿子打成这样,我要个说法不过分吧?”
程泊生抬眸看向男人,眼神里没有任何感情,“不过分。”
他不急不缓继续道,“你儿子诬陷别人,造女生黄谣,我儿子助人为乐,为民除害,不过分吧?”
男人本来还想让程泊生付出点什么来弥补这件事,结果却被他后面这句话给哽到。
男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沙发上的女人见状赶忙开口。
“那也不能把我儿子打成这样啊,下手怎么能那么狠,再多打几下就死了——”
“死了吗?”程泊生打断她。
“什么?”女人愕然。
程泊生悠闲地喝了口茶,“那不是还没打死吗?”
那语气,理所当然到好像他儿子把人打得半死也只不过是一件小事。
办公桌后,安安静静当缩头乌龟的校长扶了扶眼睛,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走廊脚步声由远及近,一抹身影出现在门口。
室内西人齐刷刷看向他。
不等程妄说话,程泊生先发制人。
“过来给范总夫妇道歉,道完歉这件事就算结束,我很忙,没功夫给你收拾烂摊子。”
“嗤。”程妄半边身子懒懒靠着门框,“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