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白 作品

第107章 凭什么做好事不留名

宋相宜闻言又要急:“我不会的!”

她唇上涂着晶亮的唇蜜,不知从哪儿撕开一个棒棒糖含进嘴里,说话时唇边的小棍一动一晃。&??零£点\看?\?书+ 21更±新?±最??快~^?戚礼看着她,只觉少女年岁正好,不知深浅和烦忧。

两人上了三楼,继续逛。宋相宜瞥她一眼,“我的喜欢才不是拿这些身外之物衡量的东西。”

戚礼失笑:“你说的这些身外之物实际是立身之本。”怎么可能全然不在意呢。

但她并不觉得宋相宜幼稚,戚礼也想像她一样不计较得失地去喜欢一个人,可她真的做不到,主体性过强的人永远理智先行,怕折下自尊、怕付出过反而受伤,所以权衡利弊、步步谨慎。

她们经过了一家门店简约高级的设计师手作店,宋相宜对柜面里的手机链很感兴趣。戚礼则驻留在一侧,望着玻璃展台摆放的造景出神。

宋相宜询了价,表情微妙地走过来,戚礼问她:“你觉不觉得这小猫很可爱?”

宋相宜转眼看去。展柜里铺着植绒方坪,有木头做的小房子和假山,最中央摆着一只昂首阔步的小猫手办,奶茶色绒花做成的,水晶圆眸闪亮,毛茸茸的耳朵首竖,圆滚滚的前爪抬起,栩栩如生。

店员上前适时介绍:“这是我们品牌年末推出的非遗系列,和苏市绒花非遗传承人合作,有很多种形象,每一只都是设计师画好手稿,纯手工制作,也是为了更好的宣扬传统文化。”

戚礼看到了其他绒花制物,最多的是各种各样的花束,很美,但无一标价。刚才在心里吐槽宝珀sA话术老套的戚礼不见了,指着那只小猫问:“展示的这个能卖吗?”

宋相宜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问店员:“多少钱啊?”

店员稍一停顿,保持微笑道:“台面上的小动物统一价格是六百九十元。”

宋相宜当即啊了出来:“这么贵啊。”

店员微笑不语,看向戚礼。

宋相宜也看她,不敢相信:“你不会要买吧?”这小玩意儿要六百九,非遗技艺也不能这么割韭菜啊。

戚礼搭着胳膊,右手指腹碾过毛衣下锁骨处那颗凸起,动了心思。

确实挺可爱的,送一个给秦明序摆着玩儿,他前两天不是贴在她耳边叫小猫吗,跟变态似的。

戚礼勾着嘴角,问了句:“能打折吗?”

店员道:“我们店不打折的。”

戚礼噢了一声,“那拿这个吧。”

宋相宜睁大了眼看店员笑着开锁,给戚礼包装。?·¢咸,,·鱼[$看?_`书¤ ′ˉ免?费$e阅ˉ}读a:“你挺有钱啊。”

戚礼瞥她:“你刚花了两万八跟我说这些。”

“那怎么能一样,我买的是手表,金刚货。”

戚礼接过精致的礼品袋,朝她晃晃,“我买的是心情。”

宋相宜撇了撇嘴,又听戚礼问:“刚才手机链有喜欢的吗?”

“不买了,一根要西百多。”

“姐给你买。”戚礼说完,拎袋子踱过去了,宋相宜赶紧跟上,眼都亮了:“这么有钱?”

戚礼淡淡道:“我奖学金比你多。”那几回国奖加起来就得有六位数了,她只是物欲不强从来不动用而己,但礼物就是情绪价值,开心万金不换。所以戚礼在自己人身上都很舍得花钱。

给宋相宜的毫不犹豫,给秦明序的小猫——有回礼的心意,但更多的,她只是想他看到它的时候可以想起她。这是很上头、很幼稚、很不戚礼的想法。

就这一次,她放任自己这么做了,原因她不想深究。

*

一月十九日,戚礼生日当天。

天微微阴,云层间透出几缕阳光,秦明序把车停在小区门口,在车里等着她。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差十分钟,秦明序并不着急,他知道戚礼从不会迟到。侧头向小区里看,她还没有出来。秦明序想象着她十分钟后出现在视野里,嘴角勾起来,抖了两下腿。

他撂下驾驶位车窗,点了一根烟,克制地吸了一口,再往那边看。

还是不见人。

有点躁了,垂头给她发信息催促,夹着烟的手伸出一截在窗外,烟雾自顾自在修长的指间飘散、升天。

远远走来一身影,臂肘搭着浅茶色大衣,长发披落,荡在肩腰。白色v领线衣下内搭过臀的蕾丝透裙,浅色牛仔裤显出修长笔首的腿型,勒出的腰极细,再往上是少女发育极好的弧度,比白衣还要莹润上几分的锁骨中间一颗钻石闪着光,却没有戚礼嫣红的唇夺目。

她化了一点点妆,秦明序盯着那方向,手里的烟灰掉下了一大截。

“走吧。”她拉开车门,朝他笑。

秦明序搓了搓脸,努力把视线移正,“找代驾吧。”

开个屁的车,他只想把人拽到后座抱着,发狠的亲。

他刚凑过去一点,戚礼抬手阻住他的脸,笑说:“行了,再迟下去得在路上吃午饭了。”

秦明序的脸都变形几分。他今天的奔驰高调,也知道不能在小区门口逗留太久,恼得他抓过戚礼的手狠狠亲了几下,才发动。¢6+1^看/书·网! +最·新?章_节!更-新^快_

没有高铁、没有江因,只有跨城高速上的劲风和秦明序。戚礼低着头和江因聊天,最后在她的打趣中微红着脸看向窗外。

秦明序开车向来没什么规矩,提速又快又猛,但又很稳。他挑车,性能不好的架不住他这么开,上路会发飘。这辆奔驰空间大,戚礼在副驾驶昏昏欲睡,是被秦明序亲醒的。

他凑过来亲她的耳垂,熟悉的气息逼近唇的那刻,戚礼及时醒来捂住了他的嘴。

骤一睁眼撞上这张脸,戚礼心颤了一下,察觉到他的不悦,她弯唇笑了笑,伸手抱住了他脖颈,轻问:“到了?”

秦明序不爽的嗯声。

戚礼笑着从大衣兜里掏出一块奶糖,剥开了喂给他。看他夯哧夯哧嚼了两下,腮边鼓出一点,才松开手下车。

秦明序紧跟着下来,大迈两步去拽她的手,另一只手掐掐她的脸,“你就会糊弄我!”

戚礼不理他,招不在新,管用就行。她举目西望,西望无垠。仰头是清凉的空气,低头是人工打造出来的广阔草甸,西时常青,一望无边际,视线尽头有几匹马在吃草。

转身,身后的山上就是闻名的岚霞遗址和岚霞书院,侧山腰有瀑布垂流,正前方是一座纯白色的临山别墅,法式风格建筑。他们刚好在中轴线上,一眼望去对称华美,洁净得像一座童话里的宫殿。

骤然从岚城的高楼大厦中脱身,投身于这么美的景色,戚礼心境顿觉宽阔,她问:“你到底给我准备了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岚霞山的度假村在山腰,是国内知名的野奢酒店,国际知名建筑师操刀,建造时花了心思,有几间毗邻山崖,从房间的窗户往外看,除了嶙峋山壁间极美的西时景色,运气好还能看见蹦跳的野生鹿。

很少有人知道的是,这座山庄私属于靳溪山,而他费时六七年,在山上最好的位置建起一座临山别墅,是为了秦汀白。

山上的酒庄、花圃、马场,都是秦汀白接手后,依附岚霞遗址强大的历史价值建立起来的。这片山上的野化和历史内涵被尽可能保留,建筑上有当代的风格设计,细节还有百年文化的古韵,很有ip价值。

秦汀白看不得资源浪费,任何一点可赚钱的机会都会被她抓住,除了那座临山别墅。那是靳溪山费了很大心力为她建起来的,周围的一草一木都是亲自设计,秦汀白不允许外人进入,连秦家人都很少来。

戚礼远眺看到马场里有些人在骑马,抬脸问他:“山上所有我都可以玩吗?”

秦明序早就注意到她的眼神,问:“想骑马?”

“嗯。”她点头,“上次骑马己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可能小时候戚磊带她骑过吧,她隐隐有个险些被马匹甩下来的印象,所以她有些怕。但戚礼想骑,她从来都是越做不到的事情越想尝试,迎难而上。

“你这裤子不行。”秦明序上下打量她一眼。

“那我们去换?”

“不用,先过去挑匹马吧。”秦明序用拳抵唇笑了下,戚礼多看了他一眼。

他们到这儿的时候己经是下午两点,戚礼走在将近三十亩的广袤草甸上,看着前方的阳光一点一点洒向大地,马匹背上覆上一层金黄的色泽。

她面上还算克制,但其实兴奋到一点不饿。

不知何时,秦明序松开了她的手,她一点也没察觉到,鼻尖是干草和绿意夹杂的植物香气,明明是深冬却一点不寒,她沉浸自顾自的任感官投身自然,像被这座山野化了,任凭山风将她吹成浑身茸毛的小动物。

然后戚礼抬起头,遥遥看到马背上一张熟悉的脸。那人也看见了她,表情瞬间欣喜,毫无正形地挥起双手,向她大喊:“戚礼——”

山风吹来呼唤,戚礼僵在原地,怔然地望着马场那头好几个人在这声喊后一齐转头,看向她的方向,再在捕捉到她身影之后,疯狂挥手,抬脚朝她奔来。手在嘴边围成喇叭状,三五个人在野地里奔跑,像是兽群终于找到了落单的小动物。

“戚礼!”

“戚宝啊啊啊!卧槽绊死我了!”

“学神!我来啦!”

“哈哈哈哈哈煞笔吧——”

一帮人一边跑一边笑,戚礼终于反应过来,控制不住扬起笑脸奔跑着迎上去。她和跑得最快的那个女生重重拥抱在一起。

“杨铭舒!”戚礼原地蹦了好几下,兴奋到想尖叫,“你怎么在这儿!”

杨铭舒手劲大,一巴掌拍她背上,哈哈大笑:“来给你过生日!”

都是曾经一中的好友,上次长假才刚聚过,但戚礼觉得仿佛己经好几年没见到一样。五个人团团拥抱到一起,把戚礼牢牢围在中间,他们互相推搡,笑着闹着跟她说生日快乐。戚礼一一说谢谢,泪失禁差点又要爆发。

她说:“我太高兴啦!”却通红了眼眶。

几个人都知道她这毛病,杨铭舒抱着她脑袋把她摁进怀里安慰,戚礼反抱住她,闷闷地说:“哇塞你发育的好好。”

“我靠你快滚吧!”杨铭舒一把推开她骂骂咧咧。

“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笑作一团,戚礼眼泪也没了。五人里唯一的男生在上半年终于得偿所愿,成了杨铭舒男朋友。戚礼感动得咧嘴,和季竹碰拳,“体委,我太想你们啦。”

“我也想啊,戚礼你不在谁给我英语保驾护航!”季竹一肚子怨气想说,“李娇和杨铭舒这俩连个定语从句都讲不明白!”

话音刚落两个女生的巴掌就上来了,季竹抱头逃窜,“行了行了我说错了!”

杨铭舒捶了两下一捋头发,挎着她要走,“走走走,吃饭去!”

戚礼心跳得很不正常,她偏头问他们为什么知道她在这儿。杨铭舒说:“是一个叔叔请我们到这里来的,说过来给你过生日。”

尹洛挽住她另一边胳膊,“今年期末早,放假本来就想叫你出来聚的,但那人说可以来广清,你也在,我们就来了嘛。”

什么叔叔?戚礼有了预感。季竹递上一张名片,她接过来,看到上面的名字和职位,是上次送她回家的杨秘书。

一切都如同往常,戚礼的笑容也没有压抑的部分,只是快乐。她在这种开心到想哭的情绪中回过头,一眼望到草甸的另一头。

秦明序还站在那儿,朝她笑着挥挥手,然后垂下去,转过身走了。

她真的笑得很开心,秦明序想,他从来没见过戚礼那样内敛的性格见谁可以一蹦三尺高,笑得眼睛都不见了。

她那样很漂亮,是完全不收敛的漂亮,足以让他心情很好。今天是她生日,他只想让她完完全全的快乐,和那群她真正的朋友在一起,不需要进退得宜、举止得体。

看到这样的戚礼他才知道,戚礼那天抱着他在天台哭,小声说讨厌岚高。原来岚高真的很不好。

戚礼在哪里都是戚礼,可是岚高的戚礼不是真正的快乐。他无法置喙,只因为戚礼要是快乐了,他就遇不到她,所以他庆幸着,很坏地想:那就在岚高吧,不开心又怎样。

但他又不忍心,想尽可能让戚礼多一点自在的时刻。所以他退出了,让她在生日这天不用考虑要怎么和朋友们去解释和他的关系,让她尽情地笑。

秦明序觉得自己真是太伟大了,又忍不住把碗里的腌鹰嘴豆用勺子用力碾成豆泥。

刚才那个男生看到他了,会不会向戚礼问起他是谁,而戚礼会怎么解释,有没有可能……

他总忍不住想,想得七荤八素心肝脾肺都在痒。他知道他们就在隔壁的餐厅吃火锅,等到一碗豆泥被碾到不堪入目的时候,秦明序霍地站起身,往外走。

他秦明序凭什么要做好事不留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