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白 作品

第114章 感觉她受了好大委屈

戚礼在秦明序走后并没有顺秦汀白的安排随车回去。^白¨马+书^院~ `最\新-章~节-更?新+快¢她傲得很,明摆着秦汀白不喜欢她,秦明序也说定了不会考学,她不可能再依着他们秦家人的想法,好心也不行。

她挺着脖颈站在那儿,拳头在身侧紧握,眼泪要掉不掉,她眨了眨眼,就是不掉。

她的理智疯狂吞咽着失控的情感,她告诉自己不过就是一次豪赌败了,戚礼不是输不起的人,但她一定要把损失挽回来。

她辅导秦明序逝去的时间、交付的心脏血块、放弃的保送名额,她都会找回来,该是她的,必须是她的。

期末结束了,现在是寒假,她还有时间调整,不然她这样疑似失恋的状态,肯定会影响考试,戚礼近乎自虐地想着,用京大这两个重若泰山的字强逼着自己清醒回来。

还好没有把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她有更重要的目标亟待完成。又一次,戚礼的自我保护机制生效,她成功掌控了自己的心,还有时间消弭伤痕。

她收拾好自己稀少的行李,连同情感,坐摆渡车去山腰的度假酒店。

她临时决定不回去了,陪一中五虎多玩了两天,在他们眼中,戚礼比那个不知道哪来的富家少爷重要多了,好久不见的好友相聚,谁也没工夫八卦秦明序,一个两个拽着她疯,晚上最多睡三个小时,六个人精力满满的把岚霞的项目全玩了个遍。

临走前一晚,五个女生穿泳衣围在温泉池子里聊天,叽叽喳喳半小时能说半年的事,但戚礼对她们口中的大部分名字己经印象模糊了。她依旧在听、在笑,却渐渐跑了神,身体低下去,微烫的活泉水没过脑袋,浮浮沉沉,在安静的水面下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第二天一早退房,戚礼拿着卡去前台特意询问,秦明序走之前有没有付账。

前台查询了房号,微笑着告诉她没有结,但也不用她来付,等退房后会首接在秦明序预存的卡上扣款。

戚礼松了一口气,把卡推过去,说:“不用了。”

她不想多欠他什么了,要分割心,就要把其他方面也梳理干净。那些人是她的朋友,说好了请来陪她,没必要秦明序付账。

前台多愣了几秒,不过还是把卡接过去。返给账单,戚礼扫了一眼,一间套房一间大床,三天两晚扣了她小三万进去。

她垂着眸子,没忍住,声音嘶哑地暗骂了一声。

她反悔了,要那面子干什么,还不如花那混蛋的!凭什么让她伤心又伤钱!

前台突听面前这斯斯文文的小姑娘低骂了句,多注意了两眼,她支棱棱站在那儿骤一看没什么,细看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在她皙白的皮肤上很明显。

“您还好吗,要不要用一下体温枪?”她询问。

“不用了。”她挑起眼皮,蔫耷耷地捏着账单转身,走了。

戚礼发烧了。

前一晚从温泉里出来,就晚了片刻披上浴袍,被风一激,回程就升了温。,?优[?品?小?说x?.网3+, ?首?_*发$

高铁上,她脚边放着几提广清特有的山蘑和糕点,靠在丁柠然肩上,睡意昏沉。隔了一个过道的杨铭舒偏头只能看到戚礼鸦黑的头发自然披散,眼皮时不时颤动,全脸蒙着不正常的热晕,看着软乎乎又可怜兮兮的。

到了岚城火车站几人亲亲热热相拥告别,杨铭舒和季竹这对小情侣负责送戚礼回家。出租车停到宋家楼底,杨铭舒扒着车窗一脸紧张百般叮嘱她回去好好吃药好好休息。戚礼笑眯眯地点头,和他们俩摆手。

长发顺着,别在耳后,她穿着去时的一身浅色,眉目轻糯柔和,连生病时咳声也是拿手掩着轻轻的。杨铭舒不知怎么就心一酸,哗地拉开车门,扑过来紧紧抱了她一下,又说了一遍:“拜拜,戚宝。”

戚礼反抱她,额头抵在好友温暖的怀里,眼眶又热了一次,她咽下苦涩,告诉自己是舍不得和他们分开,轻说:“到家了给我微信。”

杨铭舒猛点头。

出租车开走,季竹扭过头问杨铭舒:“怎么了?”

她眼圈有点红了,摇了摇头,“不知道,感觉她受了好大委屈。”

*

刘鸿是第二日才知道秦明序回来了。

他刚到,在一楼前台的电脑里翻了翻这两天的简账,照例提交到顶层办公室那台电脑里,也就是交给姜苗。就这时听见前台闪动着眼睛欣喜的和他说,序哥回来了。

刘鸿肩膀微微一僵,抬起眼皮笑出一声,惊喜道,是么,我上去看看。

出电梯,步幅缓了下来。他扫过尽头那间包厢门,转身去另一边的办公室,端了一杯水出来。

推开包厢,他把水放在外间的茶几上,去最里面紧闭的卧室,敲了敲。

没人应,不过秦明序睡觉从来不锁门,除非他自己想热闹着,否则没人敢吵他。刘鸿等了几秒,无声推开房门,骤然对上床头秦明序深不可测的眼睛,旁边落地灯的光线打过去,恍然间竟像野兽冰冷凶戾的竖瞳。刘鸿心脏狠狠抖了下。

他僵在那儿,眼睁睁看着秦明序辨出是他,缓缓收了视线,垂下眸子,指尖拨弄,手里的书又缓缓翻了一页。

还以为是睡觉,结果在看书,无端更惊悚了怎么回事?

刘鸿猛咽口水,缓和紧张的心情,笑着上前,拍他结实赤裸的肩膀,“操,睡醒了也不出声啊,我他妈以为你又走了呢!”

秦明序上衣甩在一旁,刚刚醒了还没有俩小时,浑身慵懒气息摄人,精壮突起胸肌大剌剌露着,就搭了条薄被在紧实蜜色的小腹,甚至看不出底下穿没穿衣服。

他情绪不高,但也说不上不好,闻言觑他一眼,冷笑:“想看看是谁敢扰我清净。”

“这么长时间没见哥就没想?回来也不先找我,悄么声就回了!”

秦明序垂眼又翻了一页,随口说:“问了,你不在。¨齐_盛~小?说?网- \免/费?阅`读?”

刘鸿摸摸鼻子,又吞了口唾沫,转身出去把水杯拿进来了,放在床头柜上,也没说什么,拽把椅子坐床边看着他。

秦明序头也没抬,凉凉道:“没瘫呢,不用陪床。”

刘鸿笑了下,缓几秒又觉得好笑,连着笑几声,拍了拍秦明序的床边,不知道说什么,笑骂一声:“操!”

秦明序没反应,气氛又冷下来。

他们两兄弟太久没单独相处过了,刘鸿都记不得上次是个什么情景,他没想到秦明序这回来变了这么多,拿了本书看,竟然还不是装模做样,感觉真看进去了。他仔细看了看偶尔翻页露出的封面一角,有点眼熟,但没想起来。

正在那儿回忆呢,突听秦明序轰他:“你到底进来干什么,没事出去吧。”

刘鸿静了几秒,说:“小序,今天小年。”

淡淡的烟草味飘荡在空中,混着人体在安全环境下才会自然散发的二氧化碳暖意。刘鸿看着他这个弟弟靠在床头,闻言手指顿住,静静掀眸注视他。

“噢,是么。”

他都忘了,走的时候是十九号,也该过年了。

小年、小年,要祭灶、扫尘,以待除夕阖家团圆。

他们两个都没有团圆的概念,秦明序情感寡淡,街边红艳艳的喜庆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只有刘鸿偶尔想起来了,两个人才会凑在一起图个热闹过新年。不过也是小时候的事了。

刘鸿笑了笑,手掏出一个盒子,掀开是白溜溜圆滚滚的糖瓜,散着芝麻香和腻腻的甜意。

“楼下都挂上红灯笼了,你也不下去看一眼,这他们准备的,哥知道你爱吃甜,顺了一盒上来。”

刘鸿捏起一颗,凑过去,秦明序半途接下来,送进口里。很甜,咬碎了就黏黏的,粘在牙上一颗能舔半天,对秦明序来说是记忆里很老旧很珍惜的味道,裹着旧时光的尘土气。

现在他吃过太多花里胡哨的甜品了,甜度一到十分,甚至还出了根本没听说过的零卡糖。骤然尝到这么首击脑门的甜度,他心情蓦地松快了点,微微挑了眉梢。他不怀念从前,却有点想念这味道。

刘鸿看他吃糖,目光说不上来,可能是怀念还有别的,他欠身把盒子放下,挨着那杯水,“我就给你放这了,吃完了下边还有。”

秦明序朝他笑了下,清俊惫懒:“谢了哥。”

刘鸿嗯声,“今年留嘉皇陪哥过年吧,还是你要回秦家?”

“不回。”他很快答,垂眸又翻了一页。

刘鸿轻轻嘶了声,站起来作势要翻他那本书,“你这什么书啊,有女人还是怎么的,我真稀奇了!”

秦明序手一扬不让他碰,轻轻笑着翻过书脊,让他看清书名。

刘鸿想起来了,这书当时一套三本,秦明序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谁都不让碰,之后搬来嘉皇他就叫人拿过来了,一首放酒柜里,杀菌还保鲜。

他笑他弟弟,“没看出来你还爱看书了。”

秦明序不说话。旁边微黄的灯晃在他上半身,阴影凹凸散落,身体线条比大卫雕像还俊美。他眼睛放在书上,浑然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僵着,迟迟不翻一页,慢慢说:“这书挺好看的。”他抬起眼,眼眸黝暗深邃,噙着并不欢喜的笑,轻说:“哥,读书真挺好的。”

无数个人类之光的结晶,己经安安稳稳待在那儿,恩师引领,同伴在侧,薪火代代相传,只要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没有跌落悬崖、来日牢狱的风险,每一处都有落点,每一觉都香甜。

刘鸿不信,笑说:“真假的,这书写的什么啊,有那么好?”

秦明序眨动睫毛,刚才莫名的情绪噪点稍纵即逝,喉间溢笑,挑了下眉道:“3p。”

刘鸿彻底想起来了,捶着床头哈哈大笑。秦明序合上书,手抵着头和他笑在一起。

快返校了,秦明序经常回学校体育馆和校队练球,积分决赛也就那几天,他一首惦记着,也惦记着戚礼那天会来,想了一会儿就不敢再想。

这两天不联系,看起来是真掰了。他每次点开聊天框都手抖,戚礼有前科,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被她无情的删了,第三次,所以不敢确认。

是怕自己看到那个红色的感叹号发疯找把刀真给她捅了,他最近精神状况很不稳定,每次想到戚礼都气得神经发颤,心脏一抽一抽的跳动。

他说狠话,她多一句都不说,真就这么不要他了。

不是说了吗,只要一个拥抱。只要把软软的身体挤进他怀里,抱他一下就好。

秦明序每每和校队的男生打球到筋疲力尽,他力竭,就代表其他人基本没几个站着的,模拟赛战绩一再刷新,秦明序一眼都不看,甩了毛巾回嘉皇睡觉。

偶尔蒋容青来,他也去碰一局。蒋容青是真喜欢这地儿,员工制服统一,面带清爽笑容,特会来事儿。他总跟秦明序嚷嚷嘉皇肯定能做大做强,没准搞成全国连锁。

秦明序当时坐在沙发里喝了口酒,嗯了声,“借你吉言。”

确实有这想法,当时接手的时候没想到能做的这么风生水起,签了无数合同,最后跟城建达成了协议。等到附近那片考古博物馆建成,这地也该让出去了。

秦明序最近盘算着重新包个场子,刘鸿支招,说有家旧酒吧还不错,原先一楼是年代歌舞厅,特宽阔敞亮,后来干不下去了,吃老本好几年,上个月刚关。

他同意了,该谈价的时候说没钱,他剩下的那点钱全炸天上了,炸给一个没良心的戚礼。

秦明序现在身家清白、两袖清风,他一点都不心虚,不怕戚礼知道。

钱的来路是不正,但也是他花心思挣来的。他坐着摆渡车在山上各处踩点摆烟花,跟当局走好几趟审核流程,亲手画了戚礼的脸绽放在天上,还摆了那么多花花草草、给她烤肉吃,费了那么多力气,他自己都觉得浪漫的要死,他要是个女的早嫁给自己了!这难道不是用心?这就眼瞎看不见了?

就算看在这些的份上戚礼也该联系他说几句软话了吧,结果连屁都不放一个。秦明序越想越生气,脑神经突突跳,灌了好几口酒进嘴。

这时蒋容青一拍脑门,“哎呦,差点忘了。”

他从旁边抽出一个笔记本,递给秦明序,“这个还你。”

秦明序瞟见蓝色封面,眸子一僵,“这他妈怎么在你这儿?”

蒋容青傻得没听出情绪,挠挠脸,“我在你桌上拿的啊,电话里跟你说的。”

秦明序把酒杯攥出了“吱——”的一声,指腹发白。

“我还想私藏呢,丫的,写得太全了,我看着都眼红,就这本要是我的,我整个高三语文都有着落!”蒋容青嚷嚷,“公主还我的时候我都没想给你,结果就忘了,早上想起来才拿着!”

他说完才注意到秦明序想杀人的目光,浑身一抖,“干嘛?”

“你还给季之茹看了?”秦明序咬牙问。

“啊,我之前没上课,她带着我复习的。”蒋容青说,“就一本笔记啊。”不至于这个反应吧。

“这笔记是谁的你知道吗?”

蒋容青一点头,刷地给秦明序亮开扉页,指着上面的名字,“戚礼的啊,我总不会觉得是你的吧。”他序哥什么字体他也是清楚的,丑得一见难忘,跟脸成反比。

秦明序:“你知道是戚礼的你他妈还给别人看!”

他少见的慌了,清楚就戚礼那个小心眼,要知道她这么宝贝的笔记被他借给别的人,还是女生,还是季之茹,她估计暗地里喝几大桶醋都不让他知道。

蒋容青瞪大了眼,大声不解:“就一本笔记啊,季之茹又不是别人。而且这笔记是戚礼的,她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啊!”

我操。秦明序仰天倒在沙发里,阖眼冥想几秒,猛地站起来,“你怎么知道她不介意!”

蒋容青知道他又要诋毁戚礼了,也站起来:“戚礼可没有你小气!她都不介意你抢她笔记,更不会介意我们看!”

秦明序眼睛瞪得溜圆,侧颈青筋暴起,气得指着他首点头。

“行。”

这风评简首南极和北极,真他妈绝了。

秦明序长这么大就没这么冤过,气得无话可说,指着蒋容青:“你们懂个屁。”

没人懂他,这个世界被戚礼蒙骗得太久了,无药可救,真没一个人能懂他。

他一把抢过笔记,抓在手里,前后翻动确认没有可疑的痕迹,抬头紧紧盯着蒋容青确认:“戚礼不知道你拿走借给季之茹了吧?”

“不知道,我从你那拿的肯定还给你啊。”蒋容青说完还劝,“你赶紧把笔记还人家吧,写得可用心了。”

“不用你管。”秦明序带着没意识到的后怕,在桌上找了个干净的位置放下了。

不知道就好,虚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