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大礼堂内，人头攒动，过道上都站满了西装革履的通讯行业从业者。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汗味和此起彼伏的议论声，空调全力运转也压不住这股燥热。
“老刘，你看到昨天那新闻没？900台手机三秒抢光！”
“何止看到，我亲自试了，连付款页面都没刷出来就没了！”
两个中年男子站在后排交头接耳，其中穿着深蓝西装的男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这热度，比当年小灵通刚上市还夸张。”
“那能一样吗？”同伴压低声音，“小灵通就是个过渡的，这昊天t1可是实打实的黑科技！”
“我打听过了，光是那块5.7寸电容屏，成本就顶得上一台中端手机！”
会场前排，杨业成独自坐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
作为陵州小灵通总代理，他本该对这种场合驾轻就熟，但此刻却莫名有些紧张。
“老杨！”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也来了？”
杨业成回头，看到深市最大的手机经销商王守信正冲他招手。
两人寒暄几句后，王守信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听说这昊天科技的Ceo是你女儿的男朋友？”
“别瞎说！”杨业成皱眉，“就是普通同学关系。”
话虽如此，他的心里却泛起一丝异样。
几个月前，那个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未来发展的高中生，如今竟真做出了超越时代的产品。
更让他心情复杂的是，女儿杨妍居然成了这家公司的Cfo，每天忙得连家里的电话都没时间回。
“普通同学？”王建林意味深长地笑了，“老杨啊，我要是你肯定得把这金龟婿拴住了。”
杨业成没接话，目光落在礼堂前方的巨幅海报上。
“昊天t1招商大会”几个大字在射灯下熠熠生辉。
他突然意识到，那个曾经需要自己提携的年轻人，如今已站在了自己需要仰望的高度。
“各位来宾，请安静！”
随着主持人的声音，会场渐渐安静下来。
灯光暗下，大屏幕亮起，一段精心制作的宣传片开始播放。
画面中，昊天t1的各个功能被一一展示。
流畅的多点触控、惊艳的拍照效果、革命性的视频通话......每出现一个新功能，会场就会爆发一阵惊叹。
“这屏幕响应速度，比我那台两万的笔记本还快！”
“天呐，2g网络下视频通话居然这么清晰？”
“快看那张照片！夜景模式连路灯眩光都控制得这么好！”
宣传片结束，灯光重新亮起。
李昊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走上台，整个人干净利落。
丝毫没有“科技大佬”的架子。
“感谢各位百忙之中参加昊天科技的首次招商大会。”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会场鸦雀无声：“我知道大家最关心的是什么——昊天t1到底值不值得代理？”
他停顿一下，嘴角微微上扬：“与其听我吹嘘，不如亲自体验。”
随着他的示意，二十名工作人员推着展示车走进会场，每辆车上整齐摆放着六台昊天t1样机。
“每组嘉宾可以体验十分钟，有什么问题随时咨询我们的工作人员。”
话音刚落，人群就蜂拥而上。
杨业成被人流裹挟着来到一台样机前，刚拿到手就感受到了与众不同的质感。
机身冰凉顺滑，重量恰到好处，5.7寸的大屏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按下电源键，不到八秒就进入了系统。
主界面简洁明了，只有几个基础应用图标。
出于职业习惯，他首先测试了通话质量。
“老杨！听得清楚吗？”王守信站在三十米外，举着另一台样机。
“清楚，太清楚了！”杨业成震惊地发现，通话声音纯净得如同面对面交谈，完全没有普通手机的电子杂音。
接下来是拍照测试。
对准窗外的树荫按下快门，屏幕上立刻呈现出细节丰富的画面。
每一片树叶的纹理都清晰可见，光影过渡自然流畅。
“这画质……”杨业成的手微微发抖，“我那台索尼数码相机以后怕是用不上了。”
最震撼的当属视频通话。
当他和王守信通过2g网络实现720p高清视频连接时，周围瞬间围满了人。
“这不可能！2g网络怎么可能……”
“你看这延迟，几乎感觉不到！”
“天呐，这要是普及了，长途电话费不是要暴跌？”
体验环节结束，会场气氛已经彻底沸腾。
李昊再次登台时，迎接他的是雷鸣般的掌声。
“看来大家对昊天t1还算满意？”他笑着问道，引来一阵善意的哄笑。
“接下来，有请昊天科技Cfo杨妍女士为大家介绍具体招商政策。”
在热烈的掌声中，杨妍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上台。
她今天穿了一套藏青色职业套装，头发利落地扎成马尾，整个人散发着干练的气质。
“各位来宾下午好，我们直接进入主题。”她的声音清晰有力，“昊天t1的出厂价为7000元每台，官方建议零售价8999元，为经销商保留1999元的利润空间。”
台下立刻响起一片计算器的按键声。
杨业成快速心算：按陵州的消费水平，首批进货500台就是350万，零售毛利近百万！这还只是一个地级市......
“由于产能有限，我们采取省级代理制。”杨妍继续道，“每个省只设立一个总代理，首批订单不得少于1000台。”
她点击遥控器，大屏幕上显示出详细的招标流程。
“有意向的代理商请在会后领取标书，写明首批进货数量、预付订金比例及市场推广计划。”
“标书不公开，由昊天科技评审后公布结果。”
会场再次骚动起来。
这个政策意味着，资金实力雄厚的代理商可以用高额订金抢占先机。
“另外！”杨妍补充道，“中标者需在三天内签订正式合同。”
“若因资金问题无法履约，机会将顺延给其他竞标者。”
各个商家提交标书，然后招商环节结束。
昊天科技在浙大宾馆设宴招待所有参会者。
宴会厅里觥筹交错，每个人脸上表情不尽相同。
有兴奋、有忐忑。
“老杨，你投了多少？”王守信端着酒杯凑过来，“我准备拿下粤省总代理，首批3000台，预付50%订金。”
杨业成苦笑：“徽省市场哪比得上粤省？再说我资金有限，能凑出800台的全款就不错了。”
“别啊！”王守信压低声音，“你知道现在黄牛市场上昊天t1炒到多少钱了吗？一万二！就这还一机难求！要我说，砸锅卖铁也得拿下代理权，稳赚不赔的买卖！”
宴会进行到一半，李昊和杨妍以及其他高管挨桌敬酒。
来到杨业成这桌时，李昊主动举杯：“杨叔，感谢你能来。”
“应该的，应该的。”杨业成连忙起身，但突然不知该如何称呼眼前这个年轻人。
叫“小李”似乎太随意，叫“李总”又显得生分。
“爸。”杨妍轻声提醒，“别光站着，喝酒啊。”
这一声“爸”让杨业成心头一热。
他看着女儿自信从容的样子，再看看身旁沉稳干练的李昊，突然觉得之前的担忧都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