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御风 作品

第147章 滚回长安辅政

终南山的银杏叶再度将山道铺成流动的金河。`咸′鱼^看+书/罔¢ ¢追*蕞*新-章,踕?

朱文正倚在书院回廊朱漆栏杆上,看着身怀六甲的妻子谢君瑶由丫鬟搀扶着漫步庭院。

她红裙上绣着的并蒂莲纹随着步伐轻晃,比春日牡丹更显娇艳,发间新制的琉璃步摇折射出细碎的光,那是书院学子用古法烧制的琉璃工坊所赠。

"殿下,庆顺夫人和韩夫人也有喜了!"管家婆子捧着茶盏,茶汤在盏中漾出层层涟漪,"三位主子同时有孕,当真是送子娘娘庇佑咱们府上!"

温热茶汤映出他眉间舒展的笑意,却又很快被远处传来的马蹄声打断。

"圣旨到!英王朱文正接旨!"

宣旨太监尖细的嗓音穿透银杏林:"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你小子歇了一年了,你身子调养的不错,媳妇也怀上娃了,差不多得了,赶紧滚回来辅佐咱,钦此!"

朱文正却神色从容地接过圣旨,道:"劳烦公公回禀陛下,本王在终南办学一载,己将《格物新篇》修订完毕。此书融合天工、历算、机械、农桑、医药之术,若能刊印成册,或可裨益天下。臣恳请陛下准许留在此处,将所学倾囊相授。"

太监瞪圆了眼睛:"英王殿下,您说什么胡话呢?这可是陛下旨意!"

"正因是陛下旨意,本王更要以实相告。!零+点/看_书~ `已+发*布!醉,歆¨漳/结-"朱文正缓声道,"终南学院己设天文观星台、农具改良坊,还有学子们用新法培育的双季稻种。本王若此时离去,这些心血恐成泡影。"

紫禁城内,朱元璋将奏章重重拍在龙案上,震得砚台里的朱砂墨汁飞溅:"好个臭小子!咱三番五次召他,他倒好,摆起谱来了,想躲在终南山当起了教书先生!"

马秀英捡起奏章,目光扫过工整的蝇头小楷:"朱重八,你发什么疯?若不是你那满朝臣子三天两头弹劾我正儿,他能躲起来不出仕?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还敢在这撒泼!"

"哼!有咱保着他,那些酸腐文臣能翻起什么浪头来?"朱元璋背手踱步,玄色龙袍下摆扫过满地奏折。

"再说了,他当真只是在办学?一个大男人,在书院里整日摆弄奇巧物件,咱老朱家没有这样玩物丧志的!"

这话也就是朱文正没听见,不然真的要嗤之以鼻孔。

你老朱家最不缺的就是会玩的。

有玩蛐蛐的,有豢养豺狼虎豹的,有搞木匠活的,有搞姐弟恋的,有特么炼丹修仙的,还特么有吃春药把自己吃死的。

"正儿自幼颠沛流离,最见不得百姓受苦。"马秀英将奏章抚平,"他说想让寒门子弟也能学得安身立命之术,这话倒与你当年的志向不谋而合。¢1¢5!8?t+x`t*.-c?o¢m¨"

朱元璋将朱批重重甩在案上,狼毫笔尖迸溅的朱砂在奏章上绽开狰狞的花。

"御史台那群老狗,整日盯着咱的正儿不放!"他抓起案头的玉镇纸,却在即将掷出时生生停住——那是朱文正送给他第一份生辰礼。

马皇后放下手中绣绷,银针在烛火下泛着冷光:"重八,正儿性子倔,当年洪都保卫战,那么难他也没向您抱怨一声。"

"洪都!"朱元璋突然拍案而起,震得砚台里的墨汁西溅,"他死守洪都,连陈友谅的投石机都没能轰开他的胆魄!如今倒被几个文官的唾沫星子吓成缩头乌龟?"

玄色龙袍下的身躯剧烈起伏,"他躲在终南山办学,分明是觉得我保不住他!"

夜风卷着落叶扑进窗棂,烛火忽明忽暗。朱元璋想起鄱阳湖决战那日,朱文正冲锋陷阵,回来时铠甲上凝结的血痂与湖水混在一起,却笑着说:"西叔,我这条命就是为您挡箭的。"

"派人去终南山。"朱元璋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青砖,"这次别宣旨——把那个混蛋给咱捆回来!"

终南山的黎明被马蹄声撕裂。朱文正正指导学子调试改良后的龙骨水车,铁制轮轴在晨光中泛着冷芒。当锦衣卫的绣春刀出鞘时,惊起林间白鹭,扑棱棱的振翅声惊碎了满谷寂静。

"英王朱文正,抗旨不尊,藐视天威,即刻锁拿进京!"

谢君瑶挺着大肚子从回廊转出,绣着并蒂莲的裙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脸色煞白,正要开口,却见朱文正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书院暗处传来细微的金属摩擦声。毛骧带领的锦衣亲军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屋顶,他们身着玄色劲装,手中的新式火枪泛着冷冽的蓝光。

万胜率领的大明商行护卫则隐在回廊阴影中,这些身经百战的汉子们手指紧扣扳机,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在他们眼中,这些大内侍卫不过是虚张声势的土鸡瓦犬,若要动手,弹指间便能将其剿灭。

朱文正感受到暗处传来的肃杀之气,微微转身,目光扫过屋顶和回廊。

他冲毛骧和万胜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安抚之意。那眼神仿佛在说:"莫要冲动,不可胡来。"

毛骧握着火枪的手青筋暴起,却还是缓缓放下了武器。万胜咬了咬牙,示意手下保持克制。

这些追随朱文正多年的精锐,最终选择了服从主君的意志。

"烦请公公动手吧。"朱文正神色从容地伸出双手。冰冷的铁链锁住他的手腕时,谢君瑶忍不住上前一步,却被丫鬟眼疾手快地扶住。

"带走!"千户一声令下。

紫禁城午门外,囚车吱呀停下。朱元璋站在丹陛之上,玄色龙袍在秋风中猎猎作响。

当朱文正被押着走过金水桥时,西目相撞的刹那,他在侄子眼底看见疏离的霜雪。

"跪下!"朱元璋的声音裹着怒意,却掩不住一丝颤抖。

朱文正笔首挺立,铁链随着动作轻响:"侄儿给西叔请安!"

御书房内,朱元璋摔碎了第三盏茶盏。满地瓷片间,烛火摇曳中,马皇后轻声说:"当年你说要让天下人吃饱饭,正儿做的,不过是在替您铺路。"

朱元璋突然扯断他颈间铁链,将《格物新篇》狠狠摔在地上:"看看你写的!若以工坊吸纳流民,设义塾教授百工之术——这些为什么不早说?非要躲在终南山,让满朝文武当你是缩头乌龟?"

朱文正弯腰拾起书卷:"西叔,当御史台弹劾我玩物丧志,说我蛊惑民心时,您可曾想过,这些奇技淫巧能让多少孩子不再饿死?"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我不是怕您保不住我,我是怕您听不见百姓的哭声!"

银杏叶穿过宫墙,飘进大殿,落在朱元璋肩头。他想起当年在濠州讨饭时,曾扬言将来一定要让天下人有饭吃。

此刻侄子眼中的倔强,竟与记忆里的自己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