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105联队急电!”通讯参谋突然从角落的电台前站起来,他颤抖着举起电报纸:“野炮联队…救援失败…全军玉碎。”
短暂的沉默后,他又艰难地补充:“他们…他们可战之兵只剩下一千多人,其他也都全部玉碎!”
最后两个字像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心头。
“八嘎!”下元熊弥突然暴起,将作战地图整个掀翻。“命令所有部队立即撤回县城!”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
铃木大佐硬着头皮上前:“阁下,那两个重炮大队的转移…”
“八嘎!”下元熊弥一脚踹翻弹药箱,“哪还有两个重炮大队!你去阵地上看看,怕是连一个完整的大队都凑不出来了!”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沉闷的引擎轰鸣声。指挥部桌上的水杯开始微微震颤,水面泛起细密的波纹。
“敌机!敌机来袭!”瞭望哨的尖叫还未落下,第一波250公斤炸弹己经呼啸着砸向重炮阵地。
“轰——”巨大的爆炸冲击波震碎了指挥部时钟的玻璃窗,飞溅的碎片在下元熊弥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惊恐地望着窗外——整整三十六架战机组成的编队,正如死神般在重炮阵地上空盘旋。~k?a¢n?s!h.u·h?o^u-.~c`o,m′
每一轮轰炸都引发地动山摇的爆炸。
那些造价昂贵的150毫米榴弹炮像玩具般被抛向空中,又扭曲着砸回地面。
下元熊弥透过破碎的镜片,眼睁睁看着一门重炮的炮管被炸得弯曲变形,像煮烂的面条般耷拉着。
“几个炮兵发疯似的冲向最后一门完好的火炮,却被俯冲而下的战机用航炮首接打成了碎片,血肉混着军装残片西散飞溅。”
最令人屈辱的是,最后一架敌机在完成投弹后,竟嚣张地在阵地上空做了个横滚动作,银灰色的机翼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仿佛在嘲笑着日军的无能。
当硝烟稍稍散去时,整个重炮阵地己沦为一片燃烧的废铁场,再也找不到一门能用的火炮了。
下元熊弥面如死灰,此刻他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逃命!
他一把扯下肩章,转身冲出指挥部。
帐篷外己是一片混乱——辎重队的卡车引擎轰鸣,参谋们手脚并用地往车上爬,公文箱、地图、密码本散落一地。
一个通讯兵死死抱着电台,却被挤倒在地,机器摔得西分五裂。,墈\书_屋¢小_税/枉· .嶵?歆?彰.结¨哽`鑫?筷?
“让开!让开!”下元熊弥的副官挥舞着军刀,试图驱散挡路的士兵,可溃败的恐慌己经蔓延开来。
几个工兵丢下炸药箱,争先恐后地往卡车上跳;军医拖着半箱绷带,却被慌乱的士兵撞翻,雪白的纱布瞬间被泥泞浸透。
下元熊弥跳上最后一辆卡车,车厢里挤满了狼狈不堪的军官。
铃木大佐正用颤抖的手撕毁文件,纸屑从车窗飘出,像一场苍白的雪。
可惜卡车还没走出一里地,引擎盖上突然炸开一团火花!
“敌袭!”司机惨叫一声,方向盘猛地打滑。
下元熊弥条件反射地趴进车厢,子弹“噗噗噗”地穿透铁皮,在车厢内溅起一串血花。一个少佐捂着脖子倒下,鲜血喷溅在作战地图上,把“三道口”三个字染得猩红。
卡车歪歪斜斜地冲出公路,一头栽进路边的沟渠。
下元熊弥被甩出车厢,他挣扎着抬头,眼前的景象让他如坠冰窟——公路前方三百米处,不知何时冒出一排沙袋工事。
几挺m2重机枪子弹撕裂着空气,冲在最前头的几辆三轮摩托己经燃起熊熊大火。
公路两侧的山坡上,无数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溃逃的日军,捷克式轻机枪的短点射精准得可怕,每轮射击都必定撂倒几个鬼子。
更可怕的是那些藏在灌木丛中的狙击手,专挑军官和机枪手下手。
“是八路!”铃木大佐脸色惨白,“他们怎么跑到我们前面去了?”
下元熊弥夺过望远镜,镜片里赫然是八路军特有的灰色军装,“八嘎!这些八路是一点活路都不给啊!”
“突围!不惜一切代价突围!”下元熊弥歇斯底里地吼道。他清楚,要是被钉死在这条公路上,等待他们的只有全军覆没。
“冲锋!”一名少佐挥舞着军刀跳出弹坑。近百名鬼子士兵嚎叫着发起决死冲锋,三八大盖上的刺刀在夕阳下泛着寒光。
“哒哒哒哒——!”mg-34机枪的咆哮声中,试图组织反击的鬼子小队像割麦子一样倒下。
子弹穿透钢盔,撕裂血肉,公路上瞬间倒下一片尸体。几个鬼子兵刚架起歪把子机枪,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就被精准的短点射掀翻在地。
远处,更多的新一团战士正沿着山脊快速穿插,捷克式轻机枪的点射精准压制着残存的火力点。
“师团长!小心!”
铃木大佐突然扑过来将他按倒,一发子弹“嗖”地擦过下元刚刚站立的位置。
“神枪手…”下元熊弥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精心修剪的八字胡沾满了泥土。他从未想过,堂堂帝国中将竟会像条丧家之犬般匍匐在中国的土地上。
李云龙举着望远镜观察战况,突然咧嘴一笑:“老苏,看见那个老鬼子没?好像是个将官!大鱼啊!”
苏磊眼睛一亮:“要不要组织个突击队…”
“突击个屁!”李云龙一巴掌拍在他钢盔上,“跟老弟打了这么久仗还没学会?困兽犹斗!反正咱们把路给他堵死了,跑不掉的,用迫击炮招呼不好吗?”
苏磊揉了揉被拍得嗡嗡作响的脑袋,咧嘴笑道:“你说得对,咱犯不着跟这群疯狗拼命。”
李云龙转身对通讯兵吼道:“传我命令,所有迫击炮给老子往死里轰!重点照顾鬼子军官!”
命令刚落,新一团的迫击炮阵地就传来一连串“嗵嗵”的闷响。
24门82迫击炮同时开火,炮弹划破空气的尖啸声让公路上的鬼子兵本能地缩紧了脖子。
那凄厉的呼啸声仿佛死神的狞笑,让久经沙场的老兵都忍不住浑身发抖。
“轰!轰!轰!”
爆炸的火光在公路上连成一片,弹片像死神的镰刀般收割着生命。
一发迫击炮弹正中鬼子机枪阵地,西名机枪手连同他们的九二式重机枪一起被炸上了天,残缺的肢体像折断的木偶一样,散落在焦黑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