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碎石划破了脚掌，钻心的疼痛却比不上心口的撕裂。
当那扇斑驳的教室门出现在眼前时，她几乎是撞了进去，反手将门重重甩上。
可恶的，早知道她就穿双拖鞋来了，好歹跑步不会那么痛…
“岁岁？”
熟悉的声音让她猛地转身，周颜站在教室中央，篮球服搭在肩头，发梢还沾着未干的汗水，是那个九班周颜。
礼知岁：“你…你怎么在这里？”
他看见礼知岁狼狈的模样，瞳孔猛地收缩，立刻脱下校服外套裹住她颤抖的肩膀：“我还想问岁岁这么晚了来学校做什么呢？”
礼知岁喉咙发紧，攥着外套的手指泛白：“我…东西掉了，来学校找找…”
“这样啊。”周颜挠挠头，目光扫过她赤脚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喉结滚动了一下，“我是和班上几个同学约好十二点来九班玩笔仙呢，只是没想到他们一个个怕得要死，不来了。”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岁岁，你找到东西了吗？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我找到了，你手机能借我订个酒店吗？家里离这里太远了…我手机也掉了…”礼知岁的声音发颤。′w·a_n\z~h?e*n.g-s¨h`u?.′n/e¨t.
此刻的她迫切需要一个能躲避的地方。
周颜眼睛一亮，正要递出手机，窗外突然传来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礼知岁的瞳孔骤缩——九班教室的铁门正被漆黑的铁链绞成碎片，铁锈如血雨般簌簌落下。
她下意识抓住周颜的手腕，却在触及的瞬间，少年的身体如雾气般消散在空气中。
“岁岁…”江缘年的声音裹挟着寒气贴着耳畔响起。
礼知岁浑身血液凝固，几乎是本能地翻出窗户。
夜风呼啸着灌进喉咙，她跌落在二楼的草坪上，膝盖传来剧烈的疼痛。
还未等她起身，一道黑影闪过，冰凉的墙壁抵住后背，江缘年的手掌重重拍在她头侧，将她禁锢在怀中。
月光下，他的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额前碎发被冷汗浸湿，黑色铁链在身后诡异地扭动。
礼知岁却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颤抖的倒影，像极了白天那个被他温柔捧在手心的女孩。·k~u·a￠i￠d!u¨x·s?..c·o^m+
“岁岁…我…”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却在半空僵住。
“你不是要杀我吗？来。来杀了我。”礼知岁仰头迎上他的目光，泪水混着夜风砸在江缘年手背。
“用你的铁链刺穿我的心脏，就像你说的——不听话的玩偶就该被毁掉。”
“我没有！”江缘年的声音突然拔高，铁链不受控地在地面砸出深坑，“岁岁…对不起，我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他的喉结剧烈滚动，“岁岁，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我什么都告诉你…岁岁别怕我…”
礼知岁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绝望的破碎：“我不想听你的解释，我现在讨厌你，非常讨厌你。”
她伸手狠狠推开他，后背撞在墙上发出闷响，“江缘年，你居然认不出我是吗？亏我喜欢你这么久，白瞎了眼了。”
“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甚至把我当成你创造的东西了。”
“岁岁…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江缘年失控地抓住她的肩膀，铁链缠绕在两人周身，“我把自己锁在副本里…可我太想你了，我之前的副本都会创造出一模一样的你…”
他的声音哽咽，“可是我知道，我是不配得到你的喜欢的，对不起…对不起岁岁…我害怕你恐惧我，更害怕你厌恶我…”
礼知岁：“江缘年，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了，我觉得我们不适合了…”
江缘年的脸色瞬间惨白，踉跄着后退两步，“岁岁…不要这样…求求你…不要这样…”
“分手吧。”礼知岁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江缘年心上，“江缘年，你根本心里就不喜欢我。”
她转身要走，却被铁链缠住脚踝。
“别离开我！”江缘年突然跪地，铁链如活物般缠上自己的脖颈，“岁岁杀了我吧，杀了现在的我，你就能开心了对不对？”
他的眼眶通红，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惹你生气了，我没认出来岁岁是真的…不要分手岁岁…我求你了…”
礼知岁的脚步顿住。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那个在副本里阳光下为她买早餐、在课桌下偷偷牵手的江缘年全是演的。
他此刻却卑微的跪在她的面前求她不要分手，那为什么没认出来她是他的岁岁？
夜风卷起二人凌乱的头发，礼知岁看着他这样子，她早就流下眼泪了。
“江缘年，别发疯了，行吗？只是分手而己，你没必要这样。”礼知岁转身，泪水砸在铁链上。
江缘年却将铁链又收紧几分，脖颈处己经渗出细细的血痕：“岁岁不走，我就不疯。”
他仰头望着她，眼底布满血丝，声音破碎得如同被揉皱的纸片，“岁岁，我是疯子，我不敢相信你真的出现在副本里，我怕这又是我臆想出来的幻影……”
礼知岁看着铁链在他皮肤上勒出的伤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记忆里江缘年替她包扎伤口时的温柔，与此刻癫狂的模样不断重叠，刺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你放开。”她的声音发颤，却强撑着冰冷的语气，“江缘年，我们现在没关系了。”
“我不放。”江缘年突然扑过来抱住她，滚烫的泪水落在她的肩膀上，“我不要失去你，岁岁，我不要…不要和我分手…”
他的声音渐渐模糊，混着压抑的呜咽，“岁岁，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这样做吗？因为岁岁的爱是我无法奢求的…”
“我求求你，不和我分手，好不好？是我做错了，对不起你…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