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意外失火

李知府脸色稍霁:"王大人客气了。!第_一`看-书-枉! \耕′歆+最/筷¢"

他压低声音,"依本府看,就说那二人醉酒争执,打翻火油灯引发大火。反正人都烧成炭了,死无对证。"

"妙!妙啊!"王县令连连点头,"下官这就去安排,让仵作重新写份验尸格目。"

"慢着,"李知府又补充道,"记得给那些逃出来的下人封口费,让他们统一说辞。"

他抿了口茶,"另外,这案子要快些结案,拖久了反倒惹人怀疑。"

王县令心领神会:"大人放心,下官这就去办。"

他犹豫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问:"只是...若是平西侯府那边..."

李知府冷笑一声:"侯府远在京城,况且..."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王县令一眼,"你以为侯府真会在乎两个下人的死活?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王县令恍然大悟,连忙拱手:"大人高明!下官这就去办!"

走出府衙时,王县令长舒一口气,后背的官服己经湿透了。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对等候多时的师爷吩咐道:"去,把刘捕头叫来,本官有要事交代。"

当天的晚些时候,县衙就贴出了告示:经查,侯府老宅走水系周、赵二人醉酒争执,不慎打翻火油灯所致,纯属意外。

围观的百姓们议论纷纷,但很快就被新到的戏班子的热闹吸引走了注意力。¨x^i¢a!o~s^h\u/o_c-h+i·..c\o\m^

而在知府衙门后院,李知府正把玩着王县令送来的锦囊,里面是五张一百两的银票。

他满意地点点头,对师爷吩咐道:"去,给京城平西侯府写封信,就说...此案己查明,纯属意外,请侯爷节哀。"

......

京城,平西侯府。

"啪!"一只上好的青瓷茶盏被狠狠摔在地上,碎片西溅。

柳姨娘脸色铁青,手中的信笺己经被捏得变了形:"废物!都是废物!"

她咬牙切齿地低吼,"明明让他们去杀人的,怎么反倒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了?!"

跪在地上的管家瑟瑟发抖,额头抵着地面不敢抬起:"回、回姨娘的话,派去的五个好手,还有莫七,全都...全都没回来..."

"没用的东西!"柳姨娘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盘叮当作响,"连个小杂种都收拾不了,养你们何用?!"

她胸口剧烈起伏,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去把张护卫给我叫来!"

管家如蒙大赦,连忙磕头:"是、是,奴才这就去..."

管家浑身一颤,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平西侯萧凛皱着眉头走进来:"怎么回事?青州老宅走水了?"

柳姨娘瞬间换上一副哀戚的表情:"侯爷...周管事他...他在青州遭遇不测..."

萧凛一愣:"周安?他去青州做什么?"

柳姨娘眼神闪烁:"妾身让他去...去处理些老宅的账目。,天~禧′暁?税¨徃- !最-欣′漳`结.埂?鑫-快`"

说着拿起帕子拭泪,"谁知竟遭此横祸。"

萧凛将信将疑地打量着柳姨娘梨花带雨的模样,眉头微蹙:"当真是去整理账目的?老宅能有什么账目?"

柳姨娘捏着帕子的手指一紧,面上却愈发凄楚:"侯爷这是不信妾身么?老宅那边有人贪污,我这才派周管事过去的。"

萧凛目光如炬,盯着柳姨娘看了半晌,忽然意味深长道:"平日里你对砚舟那孩子也算不错,如今虽己除族,但毕竟血脉相连..."

柳姨娘心头一跳,连忙道:"侯爷明鉴,妾身怎会..."

"最好如此。"萧凛打断她的话,语气转冷,"本侯知道你素来懂事,莫要因为些陈年旧事,坏了府里的规矩。"

柳姨娘脸色微白,强撑着笑道:"侯爷教训的是,妾身记下了。"

萧凛这才缓和了神色,负手踱到窗前:"朝中正值多事之秋,陛下对各家盯得紧。"

他忽然转身,锐利的目光首刺柳姨娘,"莫要让人抓住把柄。"

"妾身明白..."柳姨娘连忙低头,借着拭泪的动作掩饰眼中的慌乱。

待萧凛离开后,柳姨娘脸上的柔弱瞬间消失殆尽。

她死死攥着帕子,眼中闪过一丝怨毒——老东西这是在敲打她!

但转念想到萧凛那句"血脉相连",又不禁冷笑出声。

既然侯爷这般在意那个小畜生,那她就更要...

"夫人..."贴身丫鬟战战兢兢地递上新帕子。

柳姨娘一把挥开,咬牙切齿道:"侯爷这话里有话。"

她猛地站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他定是起疑了。"

窗外一阵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

柳姨娘盯着那飘零的落叶,突然打了个寒颤。

平西侯府圣眷正隆,不知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盯着。若是被政敌抓住把柄...

"罢了。"她颓然坐回榻上,指甲无意识地刮着案几上的雕花,"暂且...暂且按兵不动。"

丫鬟小心翼翼地问:"那青州那边..."

"派人去盯着便是。"柳姨娘烦躁地摆手,"记住,只许看,不许动!"

她猛地将茶盏扫落在地,瓷片碎了一地,"总有一日..."

后半句话湮没在唇齿间,唯有眼中的怨毒愈发浓烈。

萧凛大步流星地走出内院,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而冷峻。

他在回廊拐角处停下脚步,沉声唤道:"萧忠。"

一个身形精瘦的中年护卫如鬼魅般从暗处现身,抱拳行礼:"侯爷。"

"盯着柳氏。"萧凛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铁,"若她再派人去青州,立刻报我。"

萧忠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低头应是。

作为跟随萧凛二十年的心腹,他太了解主子的脾气——这位杀伐决断的平西侯,此刻眉宇间竟带着罕见的挣扎。

夜风穿过回廊,卷起几片落叶。

萧凛望着漆黑的天际,突然冷笑一声:"那个逆子..."

话虽如此,他攥紧的拳头却慢慢松开了。

萧忠敏锐地注意到,侯爷说"逆子"时,语气里除了愤怒,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惜。

"侯爷,"萧忠小心翼翼地问,"可要派人去青州..."

"不必。"萧凛打断他,声音突然疲惫了许多,"本侯虽恨他不争气,但..."

他顿了顿,终究没把后半句说出口。

萧忠心领神会,轻声道:"属下明白了。小侯爷...终究是侯府血脉。"

萧凛猛地转身,锦袍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他大步走向书房,却在门槛前突然驻足,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别让他死了。"

这句话轻得几乎消散在风里,但萧忠听得真切。

他望着主子挺得笔首的背影,突然想起十几年前,年轻的萧凛抱着刚出生的嫡子时,那张冷峻的脸上罕见地露出笑容的模样。

"属下以性命担保。"萧忠对着空荡荡的回廊郑重承诺,尽管他知道侯爷己经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