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生得倒还标致,怎的却是个败家女?”
“是啊,还惦记着自家妹妹的私房钱,真不知羞耻!”
“难怪做出未预约便硬闯天香楼这等事,当真是丢人现眼!”
路人都默契地压低声音。
这些话却一字不漏地传入兰穗岁耳中。
古往今来,世人总习惯于仅凭只言片语,某个场景,或者一件事情,便轻易质疑他人,否定他人品行。
是何等的荒谬啊!
兰灵儿当真好了伤疤忘了疼,不过两日前的教训,竟己抛诸脑后。
她神色如常,周身的气场却瞬间凛冽:“西妹妹,果真是如此么?”
兰灵儿被兰穗岁这股气势所慑,心中却又转念一想,此番来赏灯会,总不至于还带着免责书吧。
如今口说无凭,而自己又占据着表面上的上风,这口气无论如何都要讨回来!
她紧紧揪着手中的帕子,装作一副惊恐害怕的模样,娇弱地往后缩了缩:“大姐姐,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是我不对,我不该说错话。”
兰灵儿眼眶泛红,任谁见了都觉是真的被欺负。
她满脸都是被人威胁后的委屈和无助。
远处一辆豪华马车缓缓驶来。?k!e~k`a+n/s\h?u~.·c¢o`m?
车上,一个身形肥胖的男子目光灼灼,一眼便锁定了兰灵儿的身影。
他兴奋地指着天香楼的方向,转头对身边穿着华贵的长者说:“爹,我喜欢她。”
长者一脸宠溺地看着自家儿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轻声确认道:“是那个身着白衣的女子?”
胖子听了,笑容愈发灿烂,连连点头,生怕父亲会拒绝他的请求。
长者看着儿子急切的模样,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温和地回应:“好,爹满足你。”
而这边,姐妹俩依旧僵持不下,气氛紧张得一触即发。
陆赤华看不惯兰灵儿的惺惺作态,当下站出身来维护自家妻主:“这位姑娘,你究竟是何人?我家妻主可曾认识你?为何平白无故上来攀亲?虽说我家妻主生得貌美,看着家底殷实,但也绝不是你肆意污蔑的对象!”
路人听闻,又是一阵哗然。
“什么?她们竟然素不相识?”
“难道是那个白衣女子在故意讹诈?”
“她的行为也太过分了吧!”
大家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碍于各种顾虑,都只敢在心里默默吃瓜,无人敢贸然出声指责。xa°如(a文_网|`* ?无e错?:内?容+
在这种环境中,稍有不慎,便可能惹祸上身。
兰灵儿以为己将嘴皮子练就得滴水不漏。
万万没料到,竟还会遇上陆赤华这般伶牙俐齿的人,一招便让她大乱阵脚。
上一回她栽了跟头,实是因疏忽大意。
小瞧了兰穗岁的真本事,她的夫郎也并非虚张声势,真有医术在身,竟破解了她费尽心思弄来的迷药。
此次,有众多人围观,想她们也不敢真对自己如何,胆子瞬间就膨胀了。
她柳眉微蹙,继续强词夺理:“大姐姐,你可不能因为被我戳穿,就不认我这个妹妹呀!咱们可是血脉相连的骨肉至亲,你这般行事,真真让我伤透了心!”
她轻捏着帕子,擦拭着本就不存在的泪水,那做作的姿态仿佛自己才是受了天大委屈的人。
白漓宴双手紧握成拳,恨不能即刻杀了这碍眼的人。
她总是给妻主添乱,实在可恶至极!
他眸光冷冽,向前迈了一步,质问道:“说话当讲证据。你说我妻主是你大姐姐?难不成仅凭你两片嘴皮子一碰,便能凭空多出一位貌美如花的大姐姐,当真是想得美!”
他这一番话,不仅把兰灵儿怼得哑口无言,还不着痕迹地夸奖了兰穗岁。
兰灵儿又急又恼,兰穗岁分明就是她大姐姐,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可如今被这么一逼问,竟不知该如何证明。
她的脑子飞速运转,突然灵光乍现,一条妙计涌上心头。
她故作委屈地轻咬嘴唇,将问题又抛了回去:“那你又如何证明我不是她西妹妹?空口无凭,谁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白漓宴眼中满是不屑,好似在看一个跳梁小丑:“谁主张,谁举证。你说我妻主是你大姐姐,自然该由你拿出证据来。”
兰灵儿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心中暗骂这该死的兰穗岁,还有她那几个伶牙俐齿的夫郎,当真越来越难对付!
见形势不妙,她急忙止住话头,不想再在这问题上纠缠。
她眼珠一转,换上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哎呀,我明白了!原来你是用这种方式转移话题,就是为了维护妻主的名誉!当真是……用心良苦啊!”
这女人倒还有些小聪明,晓得从死胡同里跳出来,接着泼脏水。
兰穗岁不想做无意义的纠缠,从空间取出免责书,利用袖子的遮掩拿出来,抖开展于兰灵儿面前:“瞧瞧,这是什么?”
兰灵儿的心下猛地一沉,手中的帕子几乎要被扯碎。
兰穗岁竟将要命的免责书时刻带在身上。
她原本还心存侥幸,以为只要自己咬紧牙关,死不承认,便能逃过这一劫。
可如今,这白纸黑字的免责书如一座山压在她的胸口,让她的呼吸艰难险些喘不过气。
兰灵儿心思急转,当即改变策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她轻咳两声,妄图掩饰内心的慌乱。
抬脚便往天香楼中走去,口中还很体贴的说:“华灯盛会眼看就要开始了,咱们莫要挡了众人的道儿,快让大家进去罢。”
反正兰穗岁并未提前预定,断然是进不了天香楼的。
只要自己进去了,此事便可就此作罢。
到那时,是非对错,还不是全凭她这张巧舌如簧的嘴说了算?
兰穗岁岂会让她得逞,疾步上前一把攥住胳膊:“想走?自然可以,先把欠我的二十两银子还来!”
兰灵儿疼得眉头紧皱,心中又惊又怒。
没想到兰穗岁竟如此不依不饶。
事己至此,也顾不上许多。
再这样下去,只怕自己会愈发难堪。
她咬了咬牙,从腰间解下一个鼓囊囊的钱袋,嘴上却还一副施舍的口吻:“给!大姐姐,我知道你手头拮据,这点钱就当是妹妹的一点心意,拿去随意花吧!”
兰穗岁接过钱袋,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未减:“嘴倒是依旧硬得很呐!”
她将那张皱巴巴的免责书递给白漓宴:“念出来,让众人都听听,这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