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赤华撇了撇嘴,心有不甘,又不敢忤逆妻主的意愿。
他眸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妻主与二夫郎也是这么睡得?”
兰穗岁点头,神色坦然。
她说的都是实情。
陆赤华最终被说服,原本熠熠生辉的眸子黯了下去。
莫非他看的书是错的?
爹爹行事草率,整日里差错频出,在如此要紧的事上也不靠谱?
待他日与娘亲相见,定要将此事如实相告。
兰穗岁指向里侧,柔声道:“你睡里面。”
陆赤华自是毫无异议,乖巧地向床边挪去。
忽然,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眸亮晶晶地看向兰穗岁:“妻主,我能不能不穿衣服睡啊?热!”
兰穗岁心想二人分被而眠,倒也并无妨碍,便不在意地回应:“随你。”
陆赤华顿时眉开眼笑,迅即除去身上外衫,钻进被中躺好。
兰穗岁躺于一侧,缓缓闭上双眸。
“妻主,你睡着了吗?”陆赤华轻声探问,语气中满是按捺不住的欣喜。
兰穗岁轻声回:“还没。”
原来与妻主同榻而眠是这般美妙的感觉,他只觉心中甜意荡漾。
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刚说出妻主二字,便被毫不留情地打断:“食不言寝不语。,k-a·n¢s`h¨u`l¢a!o\.*c¨o\m~”
若由着他说下去,这一夜怕是要听他唠叨个没完。
陆赤华精力充沛旺盛,兰穗岁可不想陪他疯。
他甚是乖巧,轻声道了句晚安,便安静睡去。
这一夜,他睡得格外安稳,梦中是妻主温柔如水的笑颜。
另一边,叶懿行卧于床榻上,毫无困意。
他辗转反侧,胸中似有巨石相压,闷得他几近窒息,竟是彻底失了眠。
翌日清晨,兰穗岁推开房门,与正立在门口的叶懿行撞了个满怀。
兰穗岁展颜微笑,正想打招呼,迎来的是叶懿行劈头盖脸的质问:“不是说不安排侍寝的吗?”
兰穗岁顿时一怔,只觉又好气又好笑。
他们昨夜规规矩矩,未曾有任何逾矩,与他口中的侍寝根本不是一回事。
显然是叶懿行误会她有意欺瞒。
她尴尬地扯出一抹笑意,试图澄清:“我们二人盖着被子纯聊天,你信吗?”
叶懿行眉头紧蹙,目光深邃如幽潭。
他一言不发,周遭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良久,叶懿行缓缓转身,留给兰穗岁一个孤傲且决绝的背影。
显而易见,他根本不信她的话。
认定是刻意搪塞敷衍他。
兰穗岁心中大呼冤枉,只觉得太荒谬,说真话怎么就没人信?
吃早膳时,气氛明显不太对劲。~s,h!u·b`x!s`.?c.o-m?
兰穗岁暗自打量叶懿行,见他面色冷峻如霜,脸上的线条刚硬而冷漠,情绪隐匿得密不透风,让人无从窥探。
陆赤华满脸喜悦,似是未察觉这微妙氛围,一个劲儿地往兰穗岁碗里夹菜。
时光悄然流转,七日很快而过。
这几日,陆赤华总会时不时地提出要与兰穗岁同睡。
兰穗岁应允了几回,两人各盖一床被子,在静谧的夜里互不打扰。
陆赤华对此深感满足,每日愈发显得容光焕发。
叶懿行除了用餐时偶尔露个面,其余时间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知在捣鼓些什么。
自那之后,他也再未主动去找过兰穗岁。
胭脂与口脂提前制作完毕,兰穗岁皆仔细查验一番,确认每一件的质量都过关。
马车被白漓宴驾走,兰穗岁便打算再购置一辆,如此交货方能更为便利。
她带着陆赤华前往吉祥镇,临行前还询问叶懿行是否要同行,却被他婉拒。
两人在马行遇见了兰灵儿。
多日不见,她仿若脱胎换骨一般,身上所着衣物材质愈发华贵,头上金钗珠翠琳琅满目,璀璨的晃得人眼睛生疼。
似要把值钱物件都堆砌在身上,惟恐旁人不知她如今过得有多顺遂。
兰穗岁从王花花那里听闻了不少关于兰灵儿的八卦。
据说她与谢家公子情投意合,谢家在镇上赫赫有名,家底殷实。
谢家给了兰灵儿丰厚的嫁妆,让她在众人面前愈发趾高气扬。
兰灵儿逢人便大肆吹嘘谢公子,称他是人中龙凤,不仅容貌俊美,还才高八斗,对自己更是一见钟情。
她把自己的魅力吹嘘得天花乱坠,世间再无第二人能与之媲美。
两人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便前往姻缘司缔结了婚约。
这几日,正忙着筹备大婚,还宣称要邀请村里的人去喝喜酒,好让大家都沾沾喜气。兰灵儿得意地抚着头上的金簪,明明早就看见了兰穗岁,却佯装刚刚发现的模样,语气夸张地出声:“哎呀,这不是大姐姐么?当真是巧极了!”
她整个人得意忘形,一想到能将兰穗岁踩在脚下,心中便愈发畅快。
兰穗岁本就无意与兰灵儿搭话,奈何对方偏要凑上前来炫耀。
她眸光犀利,上下打量着兰灵儿,故作惊愕地提高了声调,唤道:“西妹妹?”
兰灵儿被这一声喊得有些茫然。
兰穗岁唱的是哪一出?
故意装作不认识她?
莫不是嫉妒得昏了头,想用这等拙劣的手段来掩饰自己的狼狈?
她骄傲地昂起头,腰杆挺得笔首,用帕子轻掩着嘴,戏谑的笑:“大姐姐,几日不见,眼睛还不好使了,莫不是染上了眼疾?”
兰穗岁并不动怒,反倒地又审视了兰灵儿几眼,这才恍然道:“果真是西妹妹啊!怪我,竟是没认出来,你怎的……成了这般模样?”
兰灵儿听得心头冒火,她成了什么样?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脸,莫不是这段时日与谢家公子吃喝无度,未加节制,身形发胖了?
她偷偷瞟了一眼兰穗岁纤细的腰肢,再瞧瞧自己的,确实粗壮了几分。
怪不得近日穿衣总觉腰身紧束,她即将成亲,断不可再如此下去!
即便心里明白自己大概率是胖了,兰灵儿绝不肯在口头上承认这一事实。
她立刻回怼:“大姐姐倒是清瘦了许多啊!莫不是苦夏,食不下咽?唉,真是叫人怜惜!”
这话说的阴阳怪气,仿佛兰穗岁过得很凄惨。
她心中冷笑,什么苦夏,都是借口!
分明是听闻她近日过得顺遂,心中窝火罢了!
兰穗岁自然听出了话语中的讥讽。
不得不说,她还真说对了。
夏日炎炎,她确实食欲不佳,进食较少,或许是瘦了些许。
不过是腰身显得更纤细了些,该有肉的地方又丝毫未减。
兰穗岁望向马厩,很贴心的问:“我对选马还算有些经验,西妹妹可要我帮你参谋参谋?”
她在现代时,曾上过马术课,确实学到了不少知识。
兰灵儿一口回绝,语气中满是不屑:“就不劳大姐姐费心了,我夫郎自会挑选。”
恰在此时,只见一位身着深色锦袍的男子,缓缓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