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心知肚明,可谁又会去捅破这层窗户纸,让别人下不来台呢?
到底是出身低微的村姑,行事莽撞,轻易便会得罪人。
白漓宴轻执妻主的手,心间泛起层层涟漪。
妻主的在乎让他满心欢喜。
白斐则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局面早己脱离他的掌控。
早知白漓宴今日回门,断不会挑这时归来。
这些年来,凭借着谎言精心营造出的假象,终究在这一日破碎。
可那又如何?
事己至此,一切都无法改变。
白芸暗自皱起眉头,心中满是懊恼。
眼前混乱的局面本可避免,都怪自己一时大意,门房来报时竟未放在心上。
谁能料到六儿子如此受宠,成婚不过一月妻主便陪着回门。
再看白斐与张茜,成婚两年还是在生下儿子后才回了一次家。
今日是第二次,却偏偏与白漓宴撞个正着,当真是晦气。
张茜收敛了神色,竭力维持着大家闺秀的风范:“都是一家人,我身为二嫂,不过是关心他过得好不好,所以才多瞧了几眼。”
兰穗岁毫不留情地回怼:“我家夫郎,我自会关心。”
白漓宴嘴角上扬,几乎咧到了耳根。?精e2武x小?¥e说?1网ˉ|` 2?)已@′e发|de布1+ˉ最?新|`?章¤[?节_&
若不是碍于场合,他真想一把抱住妻主,狠狠亲上一口。
张茜携着白斐在二人对面落座,优雅地端起茶盏轻抿,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六弟妹成婚时日尚短,经验不足。对于夫郎可不能太过娇惯。”
兰穗岁语气不善地回应:“有劳挂心,我自有分寸。”
张茜眼眸中满是嫌弃,懒得与对方计较,只觉会折损了自己的身份。
二人本就云泥有别,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示意家丁呈上礼物,精美的盒子缓缓打开,里面是口脂与胭脂。
张茜扬起下巴,满脸得意地介绍:“市面上最火的倾城斋的产品,若不是我张家有些地位,根本抢不到!”
白芸自然也听闻过近日女子们口口相传,趋之若鹜的这套胭脂水粉。
她也曾让下人去抢购,奈何此物实在抢手,下人最终空手而归。
攀附张家果然没错,什么好东西都能轻易到手。
再看看六儿子的妻主,顿时显得平庸至极。
全身上下也就那张脸勉强能看,除此之外,家世钱财地位,没有一样能入她的眼。
越看越心烦,恨不得立刻将这两人赶出门去。
白斐也跟着骄傲起来,暗自得意自己眼光独到。+x\d·w¨x.t^x,t¨.`c?o-m,
他过着的是绫罗加身,珍馐满案,随心所欲的日子。
而白漓宴呢?
想来莫不是还在那穷乡僻壤的村子里,面朝黄土背朝天地种地吧。
一想到那副画面,白斐拼命咬紧牙关,才堪堪忍住那即将溢出的笑声。
几人的不屑鄙视与讥讽,毫不掩饰地写在脸上,明晃晃地摆在众人眼前。
应纾年出身于世家大族,此番准备的礼物极为得体。
金银玉器,古董字画,补品应有尽有。
看到白家人的嘴脸,她改变了主意,觉得实在不值当。
青竹依照她的吩咐,将礼品呈上。
他是白漓宴的随从,自幼便与陪伴左右。
前些时日,因忙于打理镖局事务,这才未曾露面。
白芸满脸轻视,她能拿出什么像样的东西?
随手接过礼品丢在一旁,连瞧上一眼的兴致都无。
白漓宴看不下去:“母亲,不打开瞧瞧么。”
徐永福也在一旁附和:“是啊,毕竟是孩子的一片心意。”
考虑到张茜也在场,不宜把场面闹得太过难堪。
白芸这才不情不愿地打开盒子。
里面装的竟是花想容限量发行的全套产品。
整个州内不过十几套而己,能拥有它的,皆是有头有脸身份尊贵的人。
如此炙手可热的物件,怎会到了一个村姑手中?莫不是赝品不成?
白芸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只觉兰穗岁既无知又虚荣。
她怒不可遏,将盒子狠狠砸在地上:“六儿媳,就算你手头拮据,也犯不着做出这种事来!”
兰穗岁满心疑惑,她做什么了?
张茜瞥了一眼地上的东西,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便跟着煽风点火:“六弟妹,你日子过得艰难,母亲能体谅,可你怎么能拿假货来糊弄人呢?这往脸上涂抹的东西,可马虎不得。”
徐永福赶忙出来打圆场:“莫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虽是头一回见到兰穗岁,仅从其举手投足言谈话语间,便能窥得一二,料想她绝非会做出蠢事的人。白漓宴对家中众人早己失望至极,懊悔此番不该回来,不仅让妻主面上无光,自己也陷入尴尬境地。
兰穗岁却是一派坦然:“倾城斋有人闹事一事,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也都清楚辨别花想容真伪的法子,一验便知真假。若还是不信,我可请柳掌柜亲自来辨认。”
刘红事件的余波仍在蔓延,整个吉祥县几乎无人不知。
徐永福身为此案主审,自是最有发言权。
他轻轻一个眼神,身旁小厮便手脚麻利地将地上的胭脂碎片收集起来,毕恭毕敬地递到手中。
兰穗岁顺势从袖中掏出放大镜递了过去。
碎片依次传递到每个人手中, 明显字迹带着嘲讽,在众人眼前出现。
白斐瞪大了双眼,满是不可置信。
张茜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十分难看。
白芸则满脸震惊与疑惑。
即便事实摆在眼前,张茜依旧嘴硬:“就算是真的又怎样?你不过是个村姑,凭什么能买到限量版?怕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兰穗岁莞尔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花想容我想要多少便有多少。”
白芸嗤笑一声:“别吹牛了!如今整个州都买不到,难不成你还能变出来不成?”
兰穗岁不紧不慢地回应:“多谢张娘子和母亲对花想容的认可,让我深感荣幸。”
张茜一脸茫然,完全摸不着头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芸也迫不及待地追问:“倾城斋和你到底有何关系?”
此事根本瞒不住张茜回去一问便知。
兰穗岁索性坦白:“倾城斋的货物是我提供的。”
“什么?!”白芸惊得从椅子上一跃而起。
市面上最便宜的口脂也要五十两银子,限量版礼盒更是高达五百两,价格昂贵不说,还常常断货。
若这些钱财能落入自己口袋,那该多好啊!
白芸瞬间换了副嘴脸,满脸堆笑地问:“岁岁啊,方子还在你手里吗?”
兰穗岁并未理会她,转头看向自家夫郎:“带我去看看你从小生活的地方。”
白漓宴微微一愣,随即轻轻点头,起身离开了喧闹的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