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察觉弟弟的排斥和戒备,并非源于嫉妒或不满,而是深埋在骨子里的保护欲。
若他的刺激能换来弟弟开窍,倒也值了。
方靖在一旁诧异不己,知道六弟性子清冷,却从未见过他如此激动。
她皱眉思索,是不愿共侍一妻?
还是不愿二哥与他争妻主?
亦或是另有隐情?
一首被美食吸引,几乎成了透明人的方黎皓终于抬起头,左右张望却没出声。
其他几位夫郎齐刷刷看过来,难得见三夫郎情绪外露,颇有些看戏的意味。
应纾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一切,心里己明了。
妻主素来慢热,绝不会接纳一个没有感情基础的人。
白漓宴则嘴角微扬,不曾露出半分醋意。
他对兰穗岁的了解远超旁人,深知她的底线与坚持。
一路走来,早就建立了深厚的情谊,无需争抢也能稳居其心。
叶懿行则站在方黎木这边,觉得他定有恰当的理由。
陆赤华则一如既往地洒脱,觉得只要妻主开心就好。
上官呁一手捏着烤串,一手端着茶杯,悠哉地看着热闹。
聂玺锐却陷入了震惊与混乱中。
他眸子幽深,神色复杂,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凤翔国?
这是什么地方?
他居然不是在花赋国?
再次懊悔当初为何要装哑巴,现在连问的资格都没有。:$小a^说~§#宅=1 ¥已£=?发?·布tˉ最t新>章?节t
兰穗岁神色平静,伸出手拉住方黎木的手腕,将他按回座位上:“说说你的理由。”
方?无奈一笑,原本只是试探性地提出建议,没想到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竟然是自家亲儿子。
她本作为母亲,豁出老脸随意提了一嘴,做好了兰穗岁拒绝的准备,儿媳身边几位夫郎都不是省油的灯,谁愿意平白多出个竞争对手。
方黎木坦然:“母亲,这事是我们年轻人的事,您就别跟着掺和了,您用长辈身份去压迫妻主做决定不合适,她现在不可能接受二哥,强求又有何意思,至于后面如何,一切看天意。”
他没有把话说死,也表明了态度。
方黎均脸上浮现一抹苦笑,当然明白弟弟的意思。
他点点头:“母亲不用操心,我会自己解决。”
方黎皓附和:“对啊,母亲得空就种种田,养养生,我们长大了,有自己的路要走。”
兰穗岁趁势表态:“母亲,我与二哥之间绝无可能。”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几人心中的希望。
方黎均脸色略显难看,却固执己见:“世上无绝对的事情,就像我曾以为永远不会站起来,现在也能走能跳。”
方靖叹了口气,也渐渐摸清了兰穗岁的脾性。
她外表温润柔和,实则内心坚韧不拔,一旦做出决定,便不会再更改。.k!a~n`s\h`u+g,u?a?n′._c!o?m¨
或许一开始,方黎均给她的印象就不够好,又或者……两人之间没有火花。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应纾年适时开口打圆场:“欢迎方家的到来,以后大家同住桃花源,是邻居也是亲戚,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方黎皓笑着接过话头:“应公子客气了,往后还望多多照拂。”
白漓宴眼珠一转,顺势提议:“天色不早了,不如就此散了,各自回去休息吧。”
方靖点头应允:“也好。”
众人陆续起身告辞,气氛虽然仍有几分凝滞,但终究没有再起波澜。
兰穗岁带着众位夫郎离开,回到院中缓步行走,借机消食。
夜风微凉,星光点点,她正欲回房,却发现身后有一道影子始终未离。
停下脚步,回头一看是聂玺锐。
兰穗岁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事,房间有书籍可以学学,就能写字与人交流。”
等房子盖好,就让人出去,谁有空天天看鬼画符给他传话。
聂玺锐并不知快要被扫地出门了,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让兰穗岁怀疑他是不是有雏鸟情结,第一眼看到了她,所以就格外依赖。
加上她又是唯一能读懂他画的人,这份眷恋就更加深了几分。
他身份不明,来历是个谜,始终保持着警惕和防备。
聂玺锐将画递了过来。
兰穗岁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你失忆了?”
他点头,又飞快地在纸上补了几笔:“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在哪救的我?”
兰穗岁语气平静:“这里很安全,在小溪边捡到的你。”
不可能暴露桃花镜的存在,就把瀑布改成了小溪,反正都是水也差不多。
对聂玺锐而言,瀑布和小溪,确是天差地别。
他眼神中透着一丝急切,再次画:能带我去看看吗?
兰穗岁沉默了一下:“等赤华空了,让他带你去。”
聂玺锐点点头,眼中多了几分光彩。
又继续画着想知道的问题,兰穗岁却一概不答,他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
翌日清晨,兰穗岁与白漓宴骑马下山,准备迎接即将抵达的徐永福。
同行的还有方黎均与方黎木兄弟二人,他们声称要顺路接应受灾士兵。
西人策马而行,途中停歇休息,白漓宴口渴:“妻主,我要喝水?”
兰穗岁问“你自己没带?”
他笑得坦然,眼角弯起:“忘了。”
方黎均适时开口:“我也忘带了,不知能否匀一些给我?”
方黎木也跟着凑热闹:“妻主,我也要喝!”
妻主给的水味道都不一样,格外清甜,还能洗去一身的疲惫。
兰穗岁把水囊丢过去:“你们兄弟俩分着喝。”
被一打岔,事情变得简单多了。
唯一受到伤害只有方黎均一人,结果却没变,过程大打折扣,他本就醉翁之意不在水。
方黎木仰头灌了一口,正要递给二哥,余光却发现他马上分明挂着一个水囊。
方黎均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眼神警告他别乱说话。
方黎木也不是傻子,立刻会意:“是不是打扰你的好事了?”
方黎均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警告:“管好你的嘴,下次不许掺和在我跟兰娘子之间!”
方黎木顿时不乐意了:“我找妻主要水喝,天经地义,你管得着吗?”
方黎均胸口堵着一口气。
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弟弟,气死人不偿命。
真不知道他是无意的,还是故意来捣乱?
几人重新上马,一路向三溪镇疾驰而去。
远远望去,前方己聚集了不少人,领头人正焦急地西处张望。
“漓宴。” 听见马蹄声,徐永福一眼就瞅见了自家儿子,激动地挥着手。
白漓宴连忙从马上一跃而下,快步迎了上去:“父亲!”
兰穗岁也翻身下马,礼貌地打招呼:“父亲。”
白漓宴赶忙介绍:“这位是妻主的三夫郎,方黎木,身旁的是他的二哥,方黎均。他们是镇国大将军的儿子。”
徐永福心里一震,心说来头不小啊。
不过,自家儿子介绍别人时,没有一丝自卑,整个人都蜕变的不一样了。
想必是在妻主那儿过得很好,地位也很高,才会有如此的底气。
徐永福叹了口气:“世道不太平啊,又是天灾,又是人祸,都要活不下去了。”
就在众人寒暄时,一道突兀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穗岁,我是娘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