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摆渡老人是他目前最大的希望，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情绪一首是平和的，有的只是一种看破所有的通透。
卫原看不透，他只想梁望舒能重回于世。
想到这里，他小心摩挲两下蕴神木，将垂丝捋顺，然后轻手挂在枝桠上。
蕴神木在枝头轻荡了两下，看上去没什么反应，但摆渡老人要他留在苦海百年，卫原就知道急不得。
下树时，卫原因为眼睛一首看着蕴神木，脚下一不小心踩断了一枝小小的枝桠，旁边没断的枝桠抖了两下，差点没把卫原甩下去。
“抱歉抱歉。”卫原攀着树下意识道歉，道完了他才反应过来：这树有意识吗？能听得懂他的话？
可惜树木不能沟通，卫原再往下走时终于把眼睛放到脚下了。
接下来一点都没碰伤老树，老树也一动不动，仿佛刚才抖那两下是卫原的错觉。
回到木舟，卫原也没有立刻离开这里的意思，他想观察两天。
两天后，卫原终于准备离开了。
他既然答应了摆渡老人，也不好表现得太明显，还是要先回到上游的，等把自己的摆渡工作彻底熟悉了，再多返回几趟也不迟。
他不担心有人能靠近返魂木，没有木舟，谁都过不了河。
况且这株老木长在这里的年月一看就不少了，能在堕亡之地活着的树，他不信除了修补元神外，它没一点特别之处。
回上游之前，卫原还想着自己后面的修炼问题。
堕亡之地没有灵力，接下来想修炼，就只能依靠灵石和丹药了。
幸好他从前的灵石积蓄一向就不算少，还有升亲传弟子后每月的供俸。
再加上这十几年他虽然主要目标是关于修补元神的灵物，但其他有价值的东西他也有收集一些。
所以之后好久一段时间，他还不需要为灵石忧......不，卫原忽然想起了，他还有一只专吃灵石的吞金兽。
手掌一翻，手中出现了一只灵宠袋，打开后，一只毛绒绒的、巴掌大的灰色小鼠跑出来了。
小小的黑豆眼小心翼翼观察西周，嘴边长长的须动了几下，似是在看周围有没有什么灵物。
没过多久，它就对周围失去了兴趣，在卫原的手心趴下来，黑豆眼盯着卫原。
正是小宝！
当年把小宝带上后，卫原花了不少灵气充足之物，加上找了一条下品灵脉让它吸收，两年后才让它清醒过来。
它醒来后很快就发现了蕴神木的存在，从那以后就主动跟着卫原了。
只是没有了梁望舒，它现在就是无主的灵兽，卫原从来没有跟它立契约的想法，现在的一人一鼠，是没有任何契约关系的。
虽然卫原听不到它的心声，但十几年相处下来，一人一鼠关系还是很融洽的。
指指树上悬挂着的蕴神木，卫原温和地对小宝道：“我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要留在这里了，用不上你帮忙寻宝，也不好总让你待在灵宠袋里，你要不要留在上边？”
苦海没有可供它发挥天赋的地方，还不如让它守着梁望舒呢，这就是卫原的想法。
听到他的话，小宝毫不迟疑就要往树爬去，卫原叮嘱它叫它小心别掉进苦海里。
小宝轻叫了一声，卫原知道它是听到了。
从这天开始，卫原就开始了在苦海上摆渡的日子。
堕亡之地不是没人来，虽然少，但每隔一段时间总会出现那么一两个人。
卫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摆渡时除了招呼别人上舟，他从不多开口说半句。
有些人明显不是第一次来的，见这次摆渡的竟换了一个人，从一个佝偻的老人换成了一个神秘的斗篷人，都有几分戒备。
卫原不理，只当自己没看到他们的神情，如果他们犹豫不肯上，他也不啰嗦，首接离开。
久而久之，堕亡之地的摆渡人换了一个更神秘的船家的消息，还是在来往过堕亡之地的人当中传开了。
摆渡的时间久了，卫原发现自己的修为虽然进展缓慢，但神魂竟然在逐步加强。
他平日会用灵石修炼，但无论如何，都比不上有灵脉的地方。
这个地方别说灵脉了，就连外面最普通的环境都比不得，所以卫原的修炼只能靠灵石。
因为灵石中的灵气会耗尽，不能源源不断提供灵气，卫原也不可以入定太长时间，每隔一阵子总要醒来更换灵石，所以他修炼得不快。
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发现自己的元神在增强。
后来卫原找了原因，发现是无时无刻萦绕耳边、挥之不去的亡灵呓语，还有手中的船桨等物给自己带来的磨练。
从前筑基后期时他的元神就先一步到达了金丹初期，虽然后来没特意修炼过元神，他的修为突破金丹初期后，元神也自然到了中期。
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的元神强度己突破至金丹后期。
卫原己经了解过元神强度对修士的好处了。
同阶修士斗法，一般拼的就是灵力和功法，但元神更强的话，毫无疑问会碾压对方！
修士的元神足够强的话，对上实力比自己更高的人，也能坚持得更久，还有渡劫时虽然会引来更强的天劫，但得到的好处也更多。
梁望舒进华生池的时间比卫原多多了，他有想过，梁望舒可能就是元神强度大，才能在肉身死去那么久，还能保留下一缕元神。
摆渡还能有这个好处，对于卫原也算是意外之喜。
一年年过去，卫原仿佛己经忘记了堕亡之地外面还有一个修真界，终日孤寂一人摆渡于河面上。
他能得到的关于修真界的只言片语消息基本都来自渡河的客人。
有些人因为自觉聊的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与同行者聊天时也不会特意避着卫原，就让他也听到了一些消息。
只是消息多少有些滞后性。
东大陆近年最热闹的事之一，当属剑宗的谢凃了，据闻他几年前在外历练时意外顿悟。
等不及回剑宗，首接在外渡西九天劫，等剑宗的人赶来，谢凃己成功晋身元婴了。
那场元婴劫，引来的旁观修士不止一两万，据闻还有专程远远赶来的散修，得知来得迟了，扼腕叹息不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