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草药味。卫生员和几个手脚麻利的战士正在给伤员换药、包扎。伤员的呻吟声被刻意压低,但那痛苦的气息却挥之不去。
清点工作在沉重的气氛中进行。李峰连长拄着一根树枝,脸色苍白,听着赵卫方低声汇报统计数字。
“连长,我们出发时全连满编128人,现在……现在还能站着的,加上轻伤能自理的,只有73人了。重伤员18人,牺牲……牺牲了37位同志。”赵卫方的声音带着哽咽,每报出一个数字,都像是在心上割了一刀。
李峰沉默着,紧紧攥着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虽然成功突围,但这代价太惨重了。37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永远留在了那片阵地上。
物资损失同样巨大。大部分弹药在之前的激战和突围中消耗殆尽,仅剩的迫击炮因为没有炮弹,暂时成了摆设。粮食也所剩无几,药品更是捉襟见肘,特别是那最后关头周淮安“变”出来的那个医疗包,里面的吗啡和磺胺粉己经用光,只剩下一些绷带。
“唉……”李峰长叹一声,颓然坐在一块石头上,“是我指挥无能,让弟兄们……”
“连长,这不怪你。”赵卫方打断他,“鬼子这次是有备而来,兵力火力都占绝对优势。我们能冲出来,己经很不容易了。′s·a~n,s+a^n_y+q/.-c*o*m+说实话,要不是淮安同志……”
他看向不远处正默默帮着照顾伤员的周淮安,眼神复杂。
晚些时候,在一个临时的“连部会议”上——其实就是李峰、赵卫方和几个排级干部围着一小堆篝火。赵卫方在总结这次战斗时,重点提到了周淮安。
“……战斗初期,淮安同志提供的情报,有效压制了敌人的掷弹筒和机枪,避免了我们更大的伤亡。尤其是在最后关头,如果不是他‘想办法’弄来了那门迫击炮和关键的弹药物资,我们恐怕很难突破鬼子的包围圈。”赵卫方斟酌着词语,尽量避免使用“变出来”这种过于惊悚的说法,但意思己经很明确,“可以说,周淮安同志是这次我们能够成功突围的关键人物之一。”
几个排长纷纷点头,他们也是亲历者,对周淮安的表现印象深刻。尤其是二排长,他的阵地就在结合部,承受了最大的压力,是周淮安的情报和最后那门迫击炮救了他们。
“淮安那小子,确实邪乎!”二排长摸着下巴,嘀咕道,“平时看着文绉绉的,没想到战场上这么顶用。那炮……他到底从哪掏出来的?”
这个问题,也是李峰和赵卫方最想知道的。
会议结束后,赵卫方特意找到了周淮安。此时周淮安正用系统里仅剩的0.2银元,兑换了一小袋精盐——这玩意儿现在比金子还精贵,可以给伤员补充盐分,也可以用来清洗伤口。他正小心翼翼地把盐分给卫生员。
“淮安同志。”赵卫方在他身边坐下。
“指导员。·0!0·小`税/惘* +醉~薪+彰^結?哽*辛*哙-”周淮安抬起头。
“辛苦了。”赵卫方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刚才……谢谢你的盐。”
“应该的,大家现在都需要。”周淮安笑了笑,笑容有些疲惫。
沉默片刻,赵卫方还是开口了,语气尽量平和:“淮安同志,我知道现在问这个可能不合时宜,也知道你有纪律。但是……连队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伤员需要药品,战士们需要弹药和粮食。你之前提供的那些东西……特别是那门迫击炮……对我们太重要了。”
他看着周淮安的眼睛,诚恳地说:“我们不是想打探你的秘密,只是想知道,你的这个‘渠道’,还能不能……再想想办法?哪怕是一点药品,一点粮食,都能救命。”
周淮安明白,该来的总会来。他之前己经铺垫过,现在需要一个更完善的解释。他沉吟了一下,组织着措辞。
“指导员,不瞒你说,我的这个‘渠道’,确实有些特殊。”他压低声音,“关系到敌占区的一些秘密交通站,还有……还有一些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朋友。他们痛恨日本人,愿意冒险提供帮助,但风险极大,而且……他们只认钱,特别是硬通货,比如银元。”
这个解释结合了之前的设定,听起来更加具体。敌占区、秘密交通站、有抗日意愿的“内部人士”,这些元素在当时的复杂环境下并非不可能。而“只认钱”这一点,也解释了为什么需要银元,并且暗示了交易的性质。
“上次那门炮和弹药,几乎花光了我所有的‘活动经费’。”周淮安露出为难的神色,“而且动静太大,差点暴露了关系,短时间内恐怕很难再弄到武器了。”
赵卫方闻言,眼神黯淡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我明白,安全第一。那……药品和粮食呢?这些东西目标小一些。”
“药品和粮食,风险相对小点,但同样需要钱。”周淮安看着赵卫方,“指导员,不瞒你说,我的渠道其实能搞到更大宗的物资,比如咱们根据地奇缺的盐、布匹,甚至一些西药和特定型号的子弹。但是……”
他话锋一转:“这些都需要大量的资金,远远超过我个人能承担的范围。而且,零敲碎打地买,效率低,价格也高。如果能有稳定的、大笔的订单和资金支持,对方才愿意冒更大的风险,提供更优惠的价格和更紧缺的物资。”
“大宗物资?盐?布匹?”赵卫方眼睛猛地亮了起来。这两样东西对于根据地来说,简首是战略物资!盐关系到生存,布匹关系到军服、被褥、绷带……如果能稳定获得,对部队的帮助将是难以估量的!
但他随即又冷静下来:“可是……我们哪来那么多银元?部队的经费非常紧张,大部分时候都是靠缴获和根据地老百姓支援……”
“我知道部队困难。”周淮安接口道,“资金方面,我可以先想想办法,比如……提供一些有价值的情报,帮助部队搞一些‘额外收入’?或者,我自己先垫付一部分,展示一下渠道的诚意。”
他看着赵卫方,抛出了自己的条件:“但是,指导员,我的这个渠道能量很大,只为咱们一个连服务,有点屈才了。而且很多大宗交易,也不是咱们连一级能决定的。我希望……能不能请连里向上级反映一下情况,比如……引荐我到团部?让我的渠道能为更大的范围服务,也能争取到更高级别的支持和资源协调。”
赵卫方心中剧震。周淮安的提议,信息量太大了。帮助部队“搞钱”?引荐到团部?这己经超出了一个普通战士的范畴。但他仔细一想,周淮安说得有道理。他的能力和渠道如果能得到团一级的重视和支持,发挥的作用确实会大得多。而且,周淮安己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价值和可靠性。
赵卫方看向不远处的李峰,李峰显然也听到了他们的部分谈话,正若有所思地望着这边。赵卫方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对周淮安说:“淮安同志,你的想法……很大胆,也很重要。我和连长商量一下,会慎重考虑,并尽快向上级汇报。你放心,你的功劳,部队不会忘记。”
周淮安松了口气。第一步,算是成功迈出去了。只要能接触到更高级别的指挥员,他的系统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获取更多的资源,也能更快地积累银元,应对未来更严峻的挑战。
没过两天,上级的命令就传达下来了。由于在此次反扫荡作战中损失较大,上级命令他们连暂时撤出战斗,前往几十里外的独立团团部驻地进行休整、补充和整编。
接到命令时,李峰和赵卫方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了然。他们知道,这不仅仅是休整,更是周淮安的机会来了。
“淮安同志,”出发前,赵卫方找到周淮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准备一下,到了团部,可能团长和政委要亲自见你。”
周淮安点了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期待。独立团,那可是李云龙……呃,不对,这个世界的独立团,会是什么样子?团长和政委,又会是怎样的人物?他的“大买卖”,能做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