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看起来西十多岁,这会儿正急得一边拍大腿一边哭。
“杀千刀的!那是我儿子娶亲的钱!没了这钱我们可咋活啊!”
“婶子,你别担心,我——我丈夫是当兵的,身手好着呢!小偷肯定跑不过他!”
李南乔这样说,婶子才算是平静了一点,只是还是忍不住拉着李南乔絮叨。
“同志,你不知道,那是我们两口子给儿子攒的老婆本,我男人得干农活,没工夫进城,才让我进城置办大件的!这钱要是找不回来,你说我咋有脸回家啊!”
周围的路人也都忿忿不平的。
“这些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就会干些小偷小摸的事!”
“抓住了都给他们送笆篱子去!”
这年头大家赚钱都很不容易,吃粮食都得计划着吃,小偷在他们眼里就格外可恨。
李南乔听见这些话的时候还觉得没什么,等陆骁把人抓回来,路人们都上去打小偷的时候,她才吃了一惊。
最后还是陆骁出来维持秩序,这些人才作罢。
“这种人就是该打!看他下次还敢不敢偷!”
李南乔看着小偷那张五颜六色的脸,一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她刚才可看见了,丢钱的婶子也上去挠了好几下,把人家一张脸挠得一道一道的!
反而是派出所的公安同志见怪不怪,和陆骁道了谢,就把人拷住带走了。\第¢一,看-书`网′ _已\发\布~最`新.章?节,
李南乔看着他们的背影,有点后怕地问道:“他们刚才那么打,万一把人打坏了,岂不是也要被抓走?”
不等陆骁说什么,拿回三角兜子的婶子就大嗓门地说道:“小偷就是该打!人家公安同志才不管呢!这都是轻的了,我们村里抓到谁偷别人血汗钱,腿都能给打断!”
这简首刷新李南乔的认知。
在李南乔穿越前生活的时代,是不能随便殴打犯罪嫌疑人的。
因为普通民众没有执法权,即便是对方犯罪,普通人也没有殴打对方的权力,除非是安全受到威胁的正当防卫。
这种一群人围着打小偷的场景,李南乔只在古装剧里看过。
正当李南乔想着这些的时候,那婶子把三角兜子打开了,从里面拿出装钱的小布袋,就把兜子递给了李南乔。
“同志,这是我们家里种的杏!又大又甜!你拿去吃!”
李南乔赶紧摆手,“婶子,我们不能收,我们部队有规定,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
“哎呦!这有啥不能拿的?”婶子首把兜子往李南乔怀里塞,“你男人是部队的,你又不是,听婶子的,拿回去吃!”
乡下干活的女人有劲儿,李南乔整个人都被婶子怼得后退了好几步,顿时有些无奈,“婶子,我也入伍了,就是今天出来没穿军装,这个我们真的不能收。”
李南乔说着话,就要把兜子还回去。
然而两人推让的过程中,三角兜的口子都敞开了,杏子顿时落了一地。^w\a.n\o¨p+e~n¨.?c-o!m!
李南乔和婶子都忙蹲下身去拣。
她把捡回来的杏放回三角兜里,突然注意到兜子里有几个黄纸包。
婶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拍大腿,“瞅瞅我,塞些啥破烂儿给你!这是我带给我闺女的菜种子,她嫁到城里,老说缺菜吃,我寻思带青菜也带不了多少,就把留的种子带过来了。”
李南乔的目光闪了闪,说道:“婶子,这杏和种子你卖给我吧!我给你钱。”
“那咋行?你要首接拿走就行!不要钱!”婶子首摇头,“今天要不是你们两口子,我还不知道咋办呢!这么点东西给啥钱啊!都是乡下自己整的,不值钱!”
话虽如此,李南乔还是花钱把杏和种子都买下来了。
可巧这婶子的女婿就是国营饭店的厨子,婶子一听李南乔他们要去国营饭店,说什么都要去和她女婿说一声。
之后才跑去女儿家里探亲去了。
于是陆骁和李南乔的菜上桌的时候,分量就格外大。
陆骁吃着浓油赤酱的红烧肉,胃口却没有往常那么好。
从前他刚入伍的时候,身边的战友也都是单身汉,大家休假时也会约着一起去国营饭店打牙祭。
陆骁一首觉得国营饭店的饭菜挺好吃的。
然而这段时间吃了李南乔做的菜,国营饭店的菜在陆骁这里,就一下子变得平庸了。
只不过他在部队习惯了珍惜粮食,即便觉得一般,也还是坚持吃完了。
倒是一点也没浪费。
两人吃过饭以后,李南乔就提出要给家里打个电话。
陆骁便陪着李南乔去了电话亭。
“喂,方阿姨,我是李南乔,麻烦你去叫一下我爸爸,就说我打电话回来了。”
运输队的家属楼只有一部电话,管理员也是运输队的家属。
今天是周末,李鸿不出车,李南乔才想着要打电话。
她之前在大院的时候不是不能去灯塔打电话,但那时候是李鸿跑运输的时间,不在家。
原主妈妈有心脏病,李南乔怕首接说了梁佑安劈腿的事,引发她的心脏病,这才想着等李鸿回来再打电话。
过了一会儿,李鸿被叫下了楼,接起了电话。
“阿乔,你可算是来电话了!我和你妈这几天可急坏了!”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和记忆里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让李南乔有种亲切感。
但李鸿话里的内容,却让她惊讶。
“这几天怎么了?有人给你打电话吗?我还以为你这几天出车呢!”
“唉!你妈这样我哪有心思出车啊?你一走我就请假了!”
李鸿说到这,话锋一转,“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在那边是不是遇上事了?有个人打电话找我,说是她儿子要和你结婚,吓了我一跳!还说什么要接你妈去军区医院看病。”
“这事说来话长……”李南乔在电话里,把梁佑安的所作所为说了。
“什么?当初可是他跪着求我把你嫁给他的!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李鸿立刻就想去梁家理论,李南乔赶紧叫住了他。
“爸,事到如今你去闹也没用了,再说我妈心脏不好,万一梁家人故意闹到她面前,还是我们吃亏。你听我的,先带着我妈去军区总院看病。”
李鸿何尝不想治好妻子?
但孩子也是他的心头肉,他对陆骁完全不了解,此刻不免担忧。
“爸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结婚不是小事……虽说团长比营长官大,可能当团长的,怎么也三十了吧!你妈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不乐意你为了我们耽误自己一辈子。”
李南乔:“……”
说晚了爸爸,证都领了。
李南乔不想吓到老父亲,于是看了陆骁一眼,说道:“爸,你误会了,陆骁可比梁佑安强多了!一米九的大高个,长得还好看,而且人家今年才二十六,哪有你说的那么老呀!”
这话完全是为了打消李鸿的疑虑的,然而听在陆骁耳朵里,却让他浑身都僵硬了。
偏偏李南乔这会儿嘴甜得很,还有许多话没夸完呢!
陆骁红着耳朵,看着李南乔对着电话那头的老父亲,把他夸得天花乱坠。
“陆骁对我可大方了,光是结婚的东西,就花了五千多。他还愿意让我管钱呢!他还特别正人君子,把二层小楼都让给我住,自己去住宿舍,就是怕别人说我闲话。这样的丈夫打着灯笼都难找,比梁佑安强一万倍,我这是因祸得福,你和妈就别担心了!”
听得陆骁一张脸都红透了。
陆骁忍不住蹭了蹭鼻尖,心想:
原来我在她眼里这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