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天尊——"随着一声悠长的道号,刘灵助身披紫金八卦道袍,手持白玉拂尘,缓步登上法坛。他眯着细长的眼睛扫视台下,目光在几个身着绫罗绸缎的富商身上多停留了片刻。为首的赵员外立刻会意,膝行上前,双手捧上一个绣着金线的锦囊:"仙师慈悲,这是弟子的一点心意,还望仙师笑纳..."
刘灵助故作高深地轻咳一声,拂尘一甩,锦囊便消失在了宽大的袖袍中。"天机不可泄露啊..."他拖长声调,眼角余光瞥见另外几个富商也纷纷掏出钱袋,嘴角不由微微上扬。
夜幕降临,道观后殿的鎏金鹤嘴灯将室内照得亮如白昼。刘灵助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软榻上,两名身着轻纱的侍女正跪在他脚边,小心翼翼地为他捶腿。烛光下,他清点着今日的"供奉"——沉甸甸的金锭、成串的珍珠、还有各色珍稀药材,脸上的贪婪之色怎么也掩饰不住。
"仙师,今日又收了三百二十八名新信徒。"一个尖嘴猴腮的道童谄媚地凑上前来,细长的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现在咱们的信徒己经超过三万了!城西的李财主说,愿意捐出百亩良田..."
刘灵助满意地捋着胡须,随手拈起一块金锭抛给道童:"好!传令下去,明日开始传授长生秘法,每人收银十两。/卡?卡~小^税?惘` ?已_发?布`最_辛\蟑-踕_"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就说...这是仙缘,错过今日,再等百年。"
待道童退下,刘灵助独自斟了杯西域进贡的葡萄酒。琥珀色的酒液在夜光杯中荡漾,让他不由想起数月前与刘璟的那次密会。那个年轻人当时神秘的笑容仿佛还在眼前:"尔朱荣身边有一相士,日后建立燕国,成为一方诸侯..."他当时只当是玩笑,可如今想来...
"呵..."刘灵助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气冲得他眯起眼睛。酒过三巡,他的意识渐渐模糊,恍惚间看见自己身着明黄龙袍,高坐于金銮殿上。殿下文武百官山呼万岁,而站在最前面的,赫然是身着紫金朝服的刘璟!
"臣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梦中的刘璟恭敬叩首,声音中满是谄媚。
刘灵助放声大笑,伸手揽过身旁绝色佳人柔软的腰肢。殿外是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百万雄兵严阵以待...
"仙师?仙师?"道童急促的呼唤将他从美梦中惊醒。
刘灵助猛地坐起,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胸口剧烈起伏着。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没有龙冠,只有散乱的道髻。但眼中的狂热却愈发炽烈,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这不是梦..."他喃喃自语,枯瘦的手指紧紧攥住被角,"这是天启!是天命所归!"窗外,一轮血月悄然升起,将道观的金顶染得愈发妖异。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刘灵助的密室内烛火摇曳。他身着道袍,头戴玉冠,神色间透着几分癫狂。几个心腹将领跪坐在席上,不时交换着不安的眼神。¨优!品\小.税.旺¨ ,毋`错¨内_容`
"诸位,"刘灵助突然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昨夜天帝托梦,命我重建大燕!"他猛地展开一卷黄绢,上面赫然写着"天命归燕"西个朱红大字。
室内一片死寂。一个络腮胡将领喉结滚动,小心翼翼地开口:"仙师,这...会不会太冒险了?尔朱荣的兵马就在百里之外..."
"糊涂!"刘灵助拍案而起,案几上的茶盏被震得叮当作响。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鸷,随即又换上悲天悯人的神情:"尔朱荣残暴不仁,屠戮忠良,正是我等替天行道之时!"他环视众人,声音突然变得蛊惑:"况且...刘刺史早有暗示。"
"刘璟?"一个年轻将领脱口而出。
刘灵助神秘一笑,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看,这是他赠我的信物。他日举事,必会相助..."他故意没说完后半句,让众人自行想象。几个心腹见状,眼中的疑虑渐渐被贪婪取代。
与此同时,渤海外军营内,晨雾尚未散尽。刘璟正在帐内慢条斯理地品着清茶,一个黑衣密探单膝跪地。
"大人,刘灵助己经开始自称燕王了。"密探声音压得极低,"他还在信徒中挑选精壮男子,以天兵天将之名暗中训练..."
刘璟嘴角微扬,修长的手指轻轻放下青瓷茶盏,发出清脆的声响。茶汤在盏中微微晃动,映出他深邃的眼眸。"很好。"他语气平淡,"给尔朱荣的密信送出去了吗?"
"按大人吩咐,己经通过商队、驿卒和猎户三条线分别送出。"密探抬头,犹豫道:"只是...万一尔朱荣不信..."
刘璟轻笑一声,起身踱到窗前。晨光透过窗棂,在他俊朗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尔朱荣最恨有人背叛。"他语气转冷,"更何况..."突然转身,从书架上取下一卷竹简,随手抛在案上。竹简展开,露出密密麻麻的账目。
"刘灵助这一年贪墨的财物清单,足够让他死十次了。"刘璟眼中寒光一闪,"更妙的是,其中三成都是尔朱氏的军饷。"
密探倒吸一口凉气。刘璟望向晋阳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营帐。那个刘灵助,在前世就是个汉奸,如今穿越到这个乱世,烧杀抢掠、坑蒙拐骗无所不为。最危险的是,此人可能从某些细节猜到了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想到这里,刘璟指尖轻轻叩击桌案。那日故意给他的暗示,果然让这个利令智昏的家伙上钩了。
三日后,暮色沉沉,尔朱荣的大军正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进。忽然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上斥候滚鞍下马,跪地呈上一封火漆密信。
"大帅,晋阳急报!"
尔朱荣眉头一皱,接过信笺。借着亲兵举起的火把,他粗犷的面容在跳动的火光下显得格外阴沉。随着目光在字里行间移动,他的呼吸越来越重,突然"砰"地一掌拍在身旁的案几上,上好的檀木案几顿时西分五裂!
"好个刘灵助!"尔朱荣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我待他不薄,封他做国师,他竟敢在晋阳称帝谋反!"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刀,寒光一闪,旁边一棵碗口粗的树应声而断。
司马子如见状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劝道:"大帅息怒。眼下葛荣大军就在前方,当以讨贼为重啊..."
"放屁!"尔朱荣一脚踢飞地上碎裂的木块,眼中凶光毕露,"传令侯景!让他率五千精骑即刻回师晋阳!"他咬牙切齿地补充道:"告诉侯景,我要那个神棍的人头挂在晋阳城门上!"
与此同时,刘璟的营帐内烛火摇曳。一只信鸽悄无声息地落在窗棂上,咕咕地叫着。刘璟取下竹筒中的密信,借着烛光细细阅读。渐渐地,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大哥,什么事这么高兴?"杨忠掀开帐帘大步走进来,铠甲上还带着夜露的湿气。他好奇地凑过来,却被刘璟巧妙地避开了。
刘璟将信笺凑近烛火,看着跳动的火舌一点点吞噬纸张。"没什么,只是收到一个好消息。"他轻描淡写地说着,火光映照下的面容显得格外深邃。
杨忠挠了挠头,粗声粗气地问:"什么好消息?是不是要开打了?"
"三弟,"刘璟突然转身,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去准备一下,我们要好好欢迎葛荣了。"他特意在"欢迎"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待杨忠兴冲冲地离开后,刘璟掀开帐帘走到外面。夜空中一轮明月高悬,清冷的月光洒在他的铠甲上,泛着幽幽的寒光。
"除掉一个隐患,又能借尔朱荣之手削弱其自身实力..."刘璟无声地笑了,"这一石二鸟之计,成了。"他抬头望向晋阳方向,仿佛能看到那个做着皇帝梦的跳梁小丑最后的结局。至于刘灵助那些可笑的称帝把戏,就让它随着主人的灭亡,永远留在梦里吧...
夜风吹动营帐周围的旌旗,发出猎猎声响。刘璟负手而立,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远处传来士兵们操练的呼喝声,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在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