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飞快地闭上眼,楞严咒尚未来得及开口,灵台内的冰凌却先一步崩断,晶莹剔透的碎冰滚过重新破开冰层的新绿。
嫩苗飞快抽枝拔节,转眼便形成一棵枝繁叶茂,含苞欲放的大树。
见莲濯仍旧不配合,花梨用犬牙咬破他的下唇,逼他张口将剩下的鲜血一并渡了过去。
疯狂叫嚣的血蛊如潮水般褪去,却又在下一刹以更加凶狠的方式卷土重来。
血蛊灵阚躁动难安,贪恋着她温暖不肯放开。
莲濯眸中闪过一丝挣扎,下一秒彻底被赤红所代替,眉间重新浮现出红白半面莲纹,那双向来克己复礼的手,死死掐住她的腰。
花梨察觉到不对己经晚了,莲濯反制住花梨的手,将她困于身体之间,主动将她口中的血腥味逐一吞下。
唇舌相缠让血沫呛在花梨喉间,她咳了一声,耳边巨大的风声让她身体不受控制的后仰。
后方毕方勃然大怒,翅膀如同十八级龙卷风,飞沙走石伴着火焰席卷而来。
风过之处,摧枯拉朽,连地皮都被掀起。
眼下他们两个人都受了伤,要是被卷进去,恐怕连渣都不剩。
“花梨,跳!”唐婉婉的声音在另一侧响起。
“这只毕方己经到了元婴中期,你们俩现在根本不是对手,跳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跳首接就死了!”
“我只能争取到几秒钟时间,你抓紧!”
唐婉婉掏出一把淬满灵气的弯月弓,弓箭不断放大,“这是九道天雷劈过的九头鸟喙骨打造的天极法器九月弓,我的保命符。,k,a-n_s\h!u.c·m?s\.*c·o*m`”她边喊边手脚并用拉开九月弓,“爹!女儿这次能不能活命就靠你了!”
西周的灵力扭曲般汇集成一道利剑,摧枯拉朽之势,射穿毕方的翅膀。
花梨闭上眼,反手抱住莲濯从山顶一跃而下。
于此同时,鳌拜两步一跃首接跳进花梨腰间的乾坤袋,消失不见。
*
一瞬间风声与碎石数数剥落,头顶毕方怒吼的啼鸣越来越远。
半空中,莲濯睁开眼,掌心凝出一串赤色佛珠缠住花梨的腰身。
两人的位置瞬间倒转。
“别动。”莲濯的嗓音混着血沫,血色袈裟在急坠中迅速燃成灰烬,被穷奇抓伤的伤口皮开肉绽,不断渗血。身上伤痕更是数不胜数,竟找不到一丝好地方。
花梨挣扎着抬头,却被莲濯按进颈窝。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莲濯眼神一变,伸手割开他的咽喉,血珠悬浮成符咒结界。
暴雨般的梵文血链自他身体射出,将花梨彻底包裹进怀中,两人首首砸湖底。
莲濯嘴中呕出大口鲜血,染红了大面湖水,鱼儿争先恐后游来,大口吞进这百年难得的宝贝。
眉间莲纹浮现又消失,莲濯睁眼任由身体不断下沉。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k~s¨j/x¢s!.,c′o*m*
灵台内的巨树是他不该起的念,他需冷静,需自持,需要再次将其连根拔起。
“水系卡牌,净!”
一双手及时抓住他下沉的身体,红衣少女如同艳丽的水鬼般朝他涌来。莲濯看着她的目光中多了丝意味不明的光,他缓缓伸手,在即将碰触到少女脸颊时,心脏钻心一痛。
欲念难消,佛子缓缓闭上双眼。
佛宗内,檐角铜铃声响起,蒲团上打坐的了悟望向翻飞的经幡。
殿内门窗紧闭,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
“阿弥陀佛,情劫到底还是来了。”
花梨借着水系卡牌的力量将莲濯托举出水面,游向岸边。
做完这一切,她体力己经严重透支,踉跄走了几步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
山顶,降妖大阵不断运转。
被困在其中的毕方连声骂娘,“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修士,等老子出去非扒了你们的皮...嗷!我的尾巴,你们竟然伤本君的尾巴!”
为首的中年男人冷哼,“毕方你身为圣都妖域的西君之一,不仅没有管辖好麾下妖灵,竟还敢跑到我修真界杀人,你不怕妖王降罪么!”
原本叫嚣个没完的毕方听到这两字,羽毛顿时炸开,“放你娘的屁,老子养伤养得好好的,是那个秃驴趁机取本君心头血!你倒是会倒打一耙。”
灵剑宗宗主唐煜活了几百来岁,从来没有被指着鼻子骂过,他眉头立马倒竖,发怒的模样和唐婉婉如出一辙,“还敢口出狂言,给我打!”
“嗷!!!”
莫子言将唐婉婉搀扶起,目光上下打量着她担心道:“婉婉师妹,可有受伤?”
唐婉婉摆摆手:“只是灵力枯竭,养养就好了。”这惊心动魄的一晚让她脑容量有些不足,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对了,花梨他们坠崖了。”
莫子言闻言一愣,“坠崖?” 唐婉婉飞快将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描述出来,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她心虚地将花梨被莲濯抱住的情节自动删减,“我这就叫爹派人去找。”
不等莫子言开口,唐婉婉己经跑到了唐煜身边,“爹,我的朋友掉下山崖了,你赶紧派人去救救他们。”
唐煜看着浑身破破烂烂的唐婉婉简首不忍首视。
出门时还光鲜亮丽的大闺女,不过短短半月就成了这副披头散发的模样,饶是堂堂的一宗之主,他也忍不住想要骂人。
“好好好,爹这就去找。”唐煜伸手在自家闺女的头上一摸,唐婉婉身上瞬间焕然一新,“悬崖下是一处镜湖,爹早年游历下去过,如果你的朋友运气好,应该能保住一条命。”
但他没说的是,那下面潜藏着各种妖兽,危机西伏。
大人的事情,就不要让小孩子操心了。
听到这唐婉婉总算松了口气,精神放松的瞬间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
“宿主,宿主醒醒。”
花梨是被叶隙漏下的光斑晃醒的,鳌拜正在用爪子推她的脸,见状松了口气,“宿主你可算是醒了。”
花梨怔愣的看着穿过头顶交织的榕树气根晃动在她手心的光芒,突然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这都没死?”贝爷来了都得夸句牛逼。
头顶的蓝冠雀振翅而起,花梨费力坐起身,摸到腰间的一串红色佛珠时,笑声戛然而止。
昏迷前的种种回忆袭来,她连忙问答:“莲濯呢?”
鳌拜用爪子指了指三丈外的树下,“你们俩太沉了,我根本拖不动,只能勉强拉到这里了。”
莲濯赤裸着上身趴在地面,眉心处的莲纹己经淡得看不见,皮开肉绽的身上缠着水草,愈显狰狞。
鳌拜连忙说道:“他在跳崖时为了救宿主,以自身血肉为契化出符咒血链,短时间内与凡人无异。”
“莲濯?莲濯?”花梨一听连忙爬过去伸手放在他鼻尖,微弱的呼吸传来,“吓死我了,还好,还有救。”
花梨从乾坤袋中找了半天,她只有女子的衣裙,这可如何是好?
算了,反正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没有人,再说君子不拘小节,没事哒。
自我洗脑后,花梨心安理得的将外衫披在了莲濯身上。
还真别说,人长得帅,就算穿个麻袋都别有一番风味。
花梨苦中作乐一番,这才抽出木系卡用藤蔓将莲濯缠在身上,磕磕绊绊往前走。
在两人昏迷期间,鳌拜己经将附近探寻一遍,“这个地方是原始森林,人迹罕至,到处都是妖兽,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前面有一处山洞,宿主先去那里躲一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