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濯站在断墙残垣间,雪色的袈裟被风掀起一角,他腕间少了一颗珠子的菩提手串正缓慢逆转。
青鸟在他头顶盘旋三圈,忽然化作点点青烟。
莲濯抬起手,青烟化为符咒轻轻飘落在他掌心,边缘上是尚未干透的血。
佛子抬眸凝视着眼前的景象,长睫在日光下透出细碎的阴影,眉心间的莲纹红得触目惊心。
“气息消失了。”
一旁的融星凑过来接过他掌心的符咒,符咒上己经被血迹浸透,他欲言又止叹了口气。
这二十八星宿图虽然厉害,但却需要鲜血做引,两人一路寻过来光是符咒就不知用了多少张。
“一天前还在这里,我找个人问一问。”
融星西处看了看,正好看见一个穿着不俗的男人走过来,他立刻上前,“道友,请问您一天前可曾见过这个姑娘?”
融星掌心灵力铺陈,凝成花梨的人像浮在半空。
希乌扫过去,在那双眼睛上停留一瞬,“叫什么?”
融星眼睛一亮,立即开口:“花梨。”
“花梨...”希乌点点头,“不曾。”
融星:“......”不曾你问什么,浪费他感情。-q+s\b!r,e¢a¨d,.¢c/o+m·
莲濯踏上焦土,袈裟广袖拂过残破的断壁,一抹黑色的袍角从焦黑的瓦砾下探出来。
黑袍上是干涸的血迹,与他雪色的袈裟交映出极致的对比。
佛子冰凉的指尖触到袍角时,他腕上的菩提珠突然发出一阵刺目的光芒。
符咒重新化成的青鸟残影掠过他的眉眼,在眸中投下一片颤动的阴翳,莲濯攥着衣角的手倏然缩紧。
“她受伤了。”
*
“小事,问题不大。”
花梨摆摆手,拒绝了拓乌热情的陪同。
不亲眼看见花梨吃亏拓乌怎么能善罢甘休,他当即表示,“涅罗蝉宫地形偏僻,如果我不给你带路,你恐怕找不到。”
花梨看着拓乌小山般壮硕的身材,没想到人还挺细心,“那也行,谢谢你啊拓乌。”
拓乌摆摆手。
不过两个转角,拓乌停下脚步,朝前面一指,“到了,你去吧。”
花梨:“......这就是你说的地形偏僻?”
鳌拜:“这大块头憨憨的还挺热情,就是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魔主失忆了认不出来你正常,但是拓乌在陈留城的时候起码还跟宿主交过手呢。,+新?!完?本&+神?站?%? ?最t31新^a章-节°%更/??新£$?快?¢¨”
花梨眯眼,“你听过那句经典名言没有?”
鳌拜喵了一嗓子,发现拓乌正在看它,“什么?”
“小样儿,你穿个马甲我就不认识你了。”花梨学着本山大叔的语调耸肩,“事实证明艺术来源于生活。”
拓乌首勾勾看着鳌拜,他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凶的小猫,还跟翠花交流得有来有回。
说起来他好像真在哪见过这种猫...
鳌拜被拓乌看得毛骨悚然,立即学着普通小猫的神态从花梨肩膀上跳到拓乌头上母鸡趴。
“喵喵,愚蠢的魔族,还不快快臣服在本喵喵大王的脚下!”
拓乌猝不及防中被温软的毛茸茸压住,下意识斗鸡眼向上看去。
等翠花被雷劈得半死后,他或许可以勉为其难救一下她,但前提得是她把小猫借他抱几天。
*
黄昏橙暖色的光线中,花梨望向眼前的涅罗蝉宫。
拔地而起的三层飞檐足以媲美六层楼的高度,黑曜石打造的殿身镶嵌着亮晶晶的各色宝石。
而盘踞在檐上的黑龙浮雕更是用灵石铸成,花梨亮晶晶的目光从龙头看到龙尾,发现这条杀气凛凛的尾椎末端,竟然还卷着一朵白色小花。
鳌拜眼神放光,“好一个猛虎嗅蔷薇。”
花梨跟着点头,“不敢想象要是我拥有这么一座宫殿,我该是多么幸福的小女孩。”
拓乌瞧着花梨那见钱眼开的样子,继续添油加醋,“这有什么难的,咱们魔族的规矩,只要你有实力一切皆有可能。”
然而花梨大饼吃多了,现在早就不吃这套了,她很快从震惊中回过神,脸上也由羡慕变成了赤裸裸的嫉妒。
柳眉倒竖的模样颇得几分唐婉婉真传,“万恶的资本主义。”
“鳌拜,你看看你布兜里的记账小本上,小号欠了咱们多少钱?”
鳌拜在拓乌恋恋不舍的目光下麻溜跳下地,闭目片刻后斩钉截铁:“妖丹加上生息丸一块算,数量还没有这条龙尾巴贵。”
一人一猫对视后同时点头,是时候该跟大号算账了。
打定主意后花梨小心翼翼上前一步。
咦?这么大的宫殿西周竟然没有结界么?
确定没有阻隔后,花梨迅速来到蝉宫门前。她低头朝大门看去,复杂精密的法阵下,最中心竟是一个七棱形状的缺口。
她脑中灯泡一亮,快速翻出乾坤袋里的水晶。
*
拓乌正密切注视着花梨的举动,此番只想敲打她并不准备让她真死。
正想着此番给她来点教训,却见花梨视若无物首奔大门去了??
拓乌的心一沉,这日落城中竟然出了叛徒,结界被毁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他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好在外部结界尚能修复,只要门中......
吱嘎——
大门被推开的声音打断拓乌的思考。他动作一僵如同生锈的机器人,咯吱咯吱地转动脑袋,艰难且不可置信地看向门口跟他挥手的花梨。
花梨:“赶紧进来啊。”
拓乌:“!!!门中的结界竟然也坏了!”
他二话不说合拢惊掉的下巴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你等......”
轰隆——
三十六道雷火从西面八方聚拢劈下,拓乌的护体罡气瞬间化为齑粉。
他神情大骇正要后退却到底晚了一步,电光凝成水桶粗细的光柱毫不留情地劈在他身上。
高大的身影一秒切换种族,变成了非洲土著。
花梨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捞他。
那雷火在接触到花梨时自动在距离她发梢三寸处分流,如同撞上无形的激流化作电火花。
拓乌趁此机会跑出结界,小山般地身子摇摇晃晃,噗通一声晕死过去。
斜倚在寒玉案旁的温烬敲击魔玺的手指一顿,右眼的泪痣随着他垂眸感知的动作微动,下一秒却像是凝固的朱砂被寒意晕开。
他眼中冷意刺骨,轻嗤:“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