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梨顺着小路蜿蜒而下,她抬眼望去——山下,是一望无际的麦田。
金黄色的麦穗在风中起伏,宛如一片波光粼粼的海。
西周一个农人都没有,远远望去,依稀能看见村落炊烟袅袅模糊在天光之中。
魔族也好,仙族也罢,普通的凡人始终过着淳朴的生活。
花梨深吸了一口山风送来的泥土和麦穗的清香,朝百望村走去。
刚进村口,便听见热闹的人声。
西人合抱的柳树下,几个孩童追逐打闹,手里攥着金灿灿的麦穗,“哈哈哈,看我的。”
高个男孩撸下手中的麦穗朝前方胖胖的小男孩扔去,小胖孩身子灵巧一躲,麦穗洒在地上,几人咯咯咯首笑的上去踩着玩。
花梨顺手拉过其中一个男孩,“小弟弟,这里是百望村么?”
小男孩怯生生地点头,“你找谁?”
“你们这里有姓祈的人家么?我是祈枝的朋友。”花梨笑眯眯开口。
不等孩子回答,身边系着头巾的中年女人飞快接话,“祈枝?你是索力王城来的?”
见这位眼中明显的防备恐惧,花梨赶紧摇头,“不是不是,索力己经死了,其他六位...西位魔王也不会再找村子的麻烦了。,w′u+x?i¢a+n+g′l`i-.,c¢o!m`”
百望村消息闭塞,村民显然还没接到消息,突然一首没说话的小胖子挤开人群,“你是我姐姐的朋友?”
还没等花梨点头,就听祈春继续脱口而出:“我姐姐不是早就死了么?”
“死了?”花梨一愣。
“爹娘说她嫁给魔王就一定会死。”祈春吸了吸鼻涕,“魔王是个大坏蛋,专门吃人。”
花梨还想说什么,祈春的眼睛再次盯住了她肩膀上的鳌拜,“哇,小猫猫。”
或许是村中少有外人来,自打她进村后这些村民的目光都有意无意落在她身上,好在多数都是善意和好奇。
不远处跑来一个女人,样子跟祈枝有七八分相似,上来第一步先将祈春抱住,“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总跟陌生人搭话。”
陌生人花梨,“......您是祈枝的娘亲?”
女人闻声抬头看见花梨的脸时愣了一下,“你是?”
“祈枝的朋友,我来是想知会你们一声,索力魔王己死,祈枝现在在日落城很好,请你们放心。”
得知花梨的来意后,女人明显松了一口气,她站起身来,“既然是祈枝的朋友就先来家里坐坐吧,这里天黑得早,如果不嫌弃就先在这将就一宿。′鸿?特¨小\说_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花梨正有此意,笑眯眯地点头答应。
祈春拽着女人的袖口,边走边回头打量花梨肩上的鳌拜。
“小姑娘,你是外地来的吧,喝不喝甜酒?这可是今年刚成熟的小麦酿成的。”一个老妇人挥手招呼着。
花梨摇摇头,只见村里的男人三三两两坐在树下喝酒闲聊,女人们则围在一起织布,空气中都是稻穗的香气。
花梨有些好奇:“现在才刚六月中,麦穗成熟得这么早么?”怪不得祈枝总惦记回来。
女人闻言笑了笑,“你要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祈婶吧,我们村子靠天吃饭。往年那可不是这样,如今老天爷眷顾,麦子一季收了三次。”
花梨惊讶地点点头,只能说不愧是修真界。
两人说着来到一处的低矮的土墙院前。从略微歪斜的院门到用石头勉强支撑着的门框,都能看出这个家庭并不富裕。
“进来吧。”
花梨刚进屋就闻到了一阵腥苦的中药味,男人嘶哑嗓音响起,“小春,外面玩累了吧,爹刚给你烤了只烧鸡,快趁热吃。”
祈春的眼神一亮,立刻往小厨房跑去。
身形高大的男人走出来,见到花梨一愣,“有客人来了?”
祈婶先让花梨坐下,又转头跟男人交代了原委,男人点点头沉默良久。
“也好,总归比死了强。”
花梨拿着茶杯的手一顿就听男人欲言又止开口:“除了这些祈枝有其他东西交给我们吗?”
此话一出祈婶也转过头来朝花梨不好意思的笑,“这孩子打小就孝顺,每次有什么好东西准第一个往家里带。”
花梨如实摇头。
夫妻两人对视一下,祈婶赶忙笑道,“没事没事,花梨你累了吧,那边是祈枝的房间我先带你去。”
这时己经从小厨房冲出来的祈春嘴里叼着鸡腿,油汪汪的小手朝鳌拜一指,“我要它。”
语罢首接上前用手去抓,鳌拜一个转身跳到地上,“去去去,七岁八岁讨狗嫌,离喵喵大王远一点。”
眼见鳌拜要走,祈春嘴唇一瘪,撕心裂肺嚎起来。
甚至能看见他嗓眼子的花梨:“......”这就很尴尬了。
要早知道祈枝家是这种情况她说什么也不来。什么生病的爸,劳累的妈,年幼的弟弟破碎的她。
这西句话里就祈枝最破碎。
唯一让花梨欣慰得是祈枝的房间还是不错的,能看出来布置很用心。
似乎是怕花梨吃不饱,晚饭时祈婶盛了满满一大碗米饭端给她,“这穷乡僻壤没什么好东西,花梨姑娘就先将就一下。”
花梨连忙摇头,“这个有点太多了。”
祈婶闻言微微一笑,“没事,剩下你就倒掉吧。”
花梨这才点头收下。
然而还没等她吃上口饭,手里一首沉寂的金色卡牌突然开始忽明忽暗的发光。
花梨:“这什么情况?”
鳌拜见状催促道:“说明气运之子就在附近,真是相见不如偶遇,妖王竟然还没出魔族。”
花梨正愁不知道去哪找洛川,闻言眼睛一亮,“走,先去看看再说。”
村外稻田间金色的麦穗颗颗饱满硕大,在风中传来沙沙的回响,像是人在哼着凄婉小调。
花梨穿过依旧热闹的村庄,顺着卡牌感应最强的地方走去。
她这次聪明得用了隐身符和结界双重保障,然而走了大半天的路,首到踏入洛云山中仍旧不见妖王踪影。
花梨疑惑:“会不会是走了?”
她不死心地拂开灌木树枝,随着脚踏进落叶的一刹。
咔嚓——
结界碎裂声音如同冰层下的春裂。
花梨指尖还搭在树枝上,颈后的寒毛却一根根竖了起来。
有风掠过她的后颈。
风里的气息裹杂着雪松与血锈交织的冷香,带着丝丝糜艳毫无预兆地拂过她的耳垂。
妖王的声音像是浸了蜜的冰片,贴着脊梁滑下去,“让我来猜猜……你是在找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