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二正在给苗苗打书桌,抿着嘴唇把刨子丢下,秀芳轻抬下巴一脸挑剔地看着他正在做的桌子,怎么之前就没发现他这门手艺这么厉害?
“就照这个样式来,等他们结婚让老大给你们送几碗菜。”
刘爱红端着盆子从新房出来,心里那口气越来越堵,她都当婆婆了好日子一点没过上,还得伺候儿媳妇,这什么道理?
让她擦个灰也不情不愿,就差把水盆砸到地上,看见婆婆破天荒到老二那去,立马也轻手轻脚凑过来。
“打个架子床,最好大点,不对得打两张,以后孩子出生了睡同一张床我们阿阳怎么休息?让他们分开睡。”
她那边也缺张凳子,要不让他一起打?
毛二把刨好的木屑推开,“呼啦”细碎的木屑瞬间朝她们婆媳俩扑涌过去,两人皱着眉头后退好几步,捂着鼻子还没来得及说话,毛二己经摇头。.8^4\k/a·n¨s·h`u\.`c/o*m_
“我没空”
秀芳瞬间瞪眼,以前多听话的老二,自从分了家后怎么也偷奸耍滑了?都被田巧珍带歪了。
“你怎么就没空了?别以为老娘不知道,建筑队这段时间都没活,有空给死丫头打什么书桌,没空给我们阿阳打套结婚的家具,有你这么当叔叔的?”
苗苗坐在门口看小人书,默默抬头看着大伯母跟奶奶,又看了一眼爸爸正在捣鼓的书桌,“那你们花钱买啊,一张桌子10块钱。”
“死丫头钻钱眼里了,跟你那个妈一个样。”
刘爱红居然想伸手偷偷拧苗苗,还以为她跟以前一样被拧了只知道眨巴着眼睛暗自委屈,不敢说话。
“哐”
苗苗捏起小人书,用坚硬的书脊朝她手面重重打过去,打完后跳起来往屋里一躲,先发制人,“你为什么要掐我?”
刘爱红还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被这死丫头将了一道捂着发痛的手还想过去,毛二握着锤子重重把钉子敲进去。
“我说了我没空。”
毛二手上还握着锤子,就这么沉着眼睛看着刘爱红,但凡再敢往屋里走一步,那锤子砸的就不是钉子而是她的脑袋了。?求°?!书d±?帮?ˉ~ *%免o费¥阅?读<
“……你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越活越回去了,屋子擦了没?赶紧滚回去!”
秀芳看二儿子罕见的生气了,立马开始瞪刘爱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想再说几句,稻阳骑着自行车摔进门来。
刘爱红一看赶紧把手上的东西甩了,跑下台阶就去扶儿子,“什么事这么急?就不能停下车再说?”
把人扶起来后突然皱着眉头,厉声指着他脸上的伤:“脸上的伤哪儿来的?被谁打了?你别告诉妈是摔的,摔怎么可能摔成这样?”
秀芳也赶紧跑过来,先把自行车推起来,孙子在砖厂上班后需要往外跑,家里的自行车也就归他用了。
“……怎么回事?”
苗苗抱着书探着身子往外看,发现爸正看过来,朝他做了个鬼脸,“大伯母没掐到,我躲开了。”
毛二又重新捡了颗钉子,叮叮当当敲起来,外头跟牛婶唠闲话的田巧珍从椅子上弹起来,“牛婶下次再说,我回家看热闹。”
牛婶在筐里抓了把豆子,“我也去。”
刘爱红己经在院子里破口大骂,骂哪个挨千刀的居然敢把她儿子打成这样,要上他家的门,不把他祖宗十八代撅了她就不叫刘爱红。
稻阳被胖子揍成那个惨样,又被一脸严肃恨不得一拳头把他砸到地上的胖子爹吓到,一路上拼命蹬自行车,差点踩成了风火轮,还在门口摔了一跤,眼冒金星缓了好久。
缓过来后赶紧抓他妈的手,“……妈”
刘爱红捧着儿子鼻青脸肿还在流鼻血的脸,“妈去找海叔。”
“别——”
好不容易按住他妈,“琴英家里人知道了,她己经被关在家里两天,我担心她会出事,咱们快过去瞧瞧。”
又气又心疼的刘爱红很快抓错重点,“是他们杨家打的?凭什么打你?杨家这群人就是恶霸,前年把你打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现在又打,还有没有天理?”
他儿子又不是杨家的沙包,想打就打?
等他家闺女嫁过来,刘爱红握紧拳头,她一定要比婆婆还要会搓磨人,好好教训那小狐狸精!
秀芳眯着眼睛思考一会儿,不顾叫嚣着要去替儿子找公道的刘爱红,赶紧把面目全非的孙子拉起来。
“回去擦把脸,咱们现在上门提亲,绝对不能让杨家把孩子落了。”
刘爱红一脸不满,好悬没把牙咬碎,“都把我们阿阳打成这样了还提什么亲?这亲家做不了,让他们大着肚子自己愁去!” 没名没分生下来,外边的人都要唾一口野种。
秀芳正要跑回屋,抬手照着刘爱红脸上扇了一巴掌,“把你脑子里的屎甩干!今天但凡掉链子一次,老娘回来就给你喂一瓢粪,让你把粪坑喝光!”
刘爱红被打后也冷静下来,他们原先还想再拖上十天半个月,什么也没准备好,抓着钱就去村里找人换东西。
秀芳让人去通知毛大,倒腾着两条腿冲去村外,很快又冲回来,换了件稍微体面些的衣服,一家子挑着刚备好的提亲礼,还在车头绑了两只鸡,就这么浩浩荡荡上门。
听到一些风声的村里人都跟在后头,海叔媳妇儿一脸神秘告诉大家,之前她家男人被秀芳叫去是把脉去了,稻阳对象肚子里踹上了。
秀芳对海叔说过段时间请他喝喜酒,海叔便让媳妇儿不要到外边乱传,等人家发请帖,等来等去过了一个月,一点消息都没有。
没到公社呢,前边路上突然出现一伙在腰上挂着红腰带,拿着唢呐喇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