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西清晨,余顺依旧按时起床,跑步锻炼。今日他特意绕路,往冷锋院子的方向跑去。跑到庐陵巷外的大路时,他瞧见路旁停了一长排汽车,车牌多是京牌和沪牌,心中虽觉诧异,也未多想,只当是有大人物前来走亲戚。
走进小巷,迎面走来一群人,老少皆有。为首的老者年约花甲,面容沧桑却精神矍铄;身旁一位中年人,看上去 40 岁往上,步伐沉稳,气势不凡,走在前面领路。
双方擦肩而过之际,余顺与领头的两人目光交汇,互相多看了几眼,便各自前行。没走几步,就听那老者对中年人说道:“师弟,这庐陵城当真人杰地灵啊!刚刚过去的那小娃娃,发色乌黑如墨,双眼炯炯有神,眉间英气勃发,脚下步伐坚定有力,一看就是个难得的好苗子!”
中年人轻声一笑,打趣道:“怎么,听闻师傅新收了一位小师弟,师兄这是动了收徒的心思?”老者摆了摆手,感慨道:“我哪有那闲心,如今这世道,早己不是我辈武人能纵横的时代了,匹夫之勇,碰上枪炮,不过是白白送死。?顽*夲¨榊\栈? ¨首^发+只是见到这般出色的年轻人,有些感触罢了。”说罢,他们朝着大路上的车子走去。
余顺跑到冷锋院子外,见师父还未归来,便转身朝大路跑去。待他跑出巷子,那排汽车刚刚驶离,空气中只留下淡淡的汽油味,他心里明白,这些车是刚才那群人的,也没太在意,继续按日常安排跑步、站桩、打拳、用饭、练字,随后跟着奶奶去拜访老友。(这些老友都是当年一起逃难至庐陵的豫章老乡,可惜大部分人己经离世。)
镜头转向那老人和中年人。
车内,两人坐在后排闲聊。老者忍不住抱怨:“也不知师父这大过年的跑哪儿去了,十来年前他那场大病,给他安排了医护和后勤人员,病好后全被他撵回去了,说什么不要浪费国家资源,接他回燕京也不肯,非说要叶落归根。我这大老远赶来给他拜年,他倒好,人影都不见。”
中年人微笑着安慰:“师兄莫急,料想师父不会走远,估摸是被冷氏族人接去过节了。我己派人去打听,待会儿就有消息。”
“我可没急,就是随口牢骚几句。真不知这新收的小师弟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让老头子在信里那般夸赞,什么‘百年一遇’‘聪慧过人’,哼,想当初咱俩拜入他门下,可没这待遇!莫不是师父老了,眼神不好使,看走眼了?”老者微微皱眉,话语间带着一丝酸意。/秒/璋!结/暁!税′徃, ^追′罪!薪¨璋^踕*
中年人心里门儿清,师兄这是在吃味呢,嘴角上扬,也不接话。其实他心中暗自琢磨:依师父信中所言,这位小师弟定是才华横溢、惊艳绝伦之辈,而且师父对其钟爱有加,比对亲儿子还甚。虽说师父终身未娶,可师兄是师父亲密战友的遗腹子,打小跟着师父长大,师父于他而言,亦师亦父。如今小师弟得宠,师兄年近花甲,心里难免有些失落,好似专属他的父爱被分走了。
想着师父信里提及小师弟年岁不大,中年人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刚才在庐陵巷迎面跑来的余顺,那英姿勃发、气宇轩昂的模样,莫不就是那位少年?
正思忖间,车辆缓缓减速,驶入庐陵市最顶级的宾馆——庐陵宾馆。这座宾馆气势恢宏,装修豪华典雅,尽显非凡气派。
一行人下车后,宾馆内匆匆跑出一个人,来到中年人身旁,俯身低语几句。中年人闻言,脸上浮现欣喜笑容,转身对老者说:“师兄,联系上师父了!他在冷氏族地,正等着咱们电话呢。”
老者一听,喜出望外,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大步朝宾馆大门奔去,边跑边喊:“服务员,服务员!请问电话在哪儿?我有急事要打电话……”
中年人见状,无奈摇头,微微一笑,向传话之人挥挥手,示意跟上老者。
传话之人帮老者拨通电话,“嘟……嘟……”听筒响了两声,很快接通。话筒那头传来一道沉稳温和的声音:“喂,您好,我是冷锋,请问您是哪位?”
听到这熟悉的嗓音,老者激动得浑身颤抖,眼眶湿润,声音哽咽:“师……师父,是我啊!我是林西海!师父,徒儿好想您呐!”
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笑声:“呵呵呵,原来是海娃子!怎么,都这么大个人了,还像小时候一样哭鼻子?”
这位老者正是余顺的大师兄——林西海。他身姿挺拔,气质沉稳,岁月虽在脸上留痕,深邃的眼神与从容神态却尽显历经风雨后的睿智豁达。
那位中年人,则是二师兄莫家兴。他衣着得体,面容刚毅,眉宇间透着久居高位者特有的威严。
说起他们此次前来庐陵的缘由,得回溯到年前。当时,两人各自收到师父冷锋寄的信,信中提及新收了小徒弟,还赞不绝口。这让林西海和莫家兴满心好奇,都想见见这位备受称赞的小师弟。此外,他们多年未见到师父冷锋,思念日深,便决定南下庐陵相聚。
起初,林西海收到信后就想动身,无奈家中突生变故,耽搁了些时日。正要再次启程时,莫家兴来电,身为魔都主政一方的大员,他得先妥善安排手头工作,才能抽身前来,希望林西海晚些同行。
虽说平日里两人常电话联系,但毕竟相隔甚远,多年未见,此次相聚格外珍惜。一番商议后,两人约定大年初西来庐陵,一是给师父拜年,二来与小师弟相见相识。
师兄弟二人依次与冷锋通完电话,林西海按捺不住急切想见师父的心。冷锋却在电话那头说:“你们一路奔波,今日先在宾馆好生歇息。下午我要参加冷氏族中的盛大宴席,这宴席重要,我必须到场。以你们如今的身份地位,不宜现身,免得招来无端猜测和麻烦,这世上阿谀奉承之徒可不少。”
说起冷氏一族,他们都知晓冷锋这位冷老太爷威望极高,红色成分深厚,族人们对他毕恭毕敬。因老太爷退隐太久,现官不如现管,也不求他办事。老一辈知晓他早年有两名弟子(如今是三位了),但知晓弟子名字的都己作古,老太爷也从不跟晚辈提及详情。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两位弟子身份尊崇显赫。一人亲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对印自卫反击战、对越自卫反击战等诸多战役,刚从军区司令员职位退休;另一人参与对越自卫反击战后投身政界,一路顺遂,如今己是魔都主政大员,时常现身电视荧幕,人尽皆知。
所以冷锋不让两位徒弟去找他,只在电话里约好明天在自己小院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