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袖不善舞 作品

第20章 知恩图报

天老爷嘞。\5′4^看+书/ ¨无*错-内^容?

听温师傅这样说,李嫂子也吃了一大惊,进士老爷人还怪好嘞。

李嫂子给温师傅倒酒的手都在抖,“这丫头真是得了大造化了。进士老爷竟然抽空给她授课半个时辰。”

温师傅望着严惜浅浅一笑,“谁说不是呢。”

接下来,温师傅又让严惜坐了回去。

她起身去里间拿出个针线笸箩,递给严惜:“这有个没有绣完的帕子,你来绣两针,让老婆子看看。”

严惜接过来,就着油灯看了看上面绣好的一朵玉兰花,针线细腻,颜色鲜艳,栩栩如生。

这比她娘绣得还要好呢,应该是温师傅自己绣的,旁边是用碳描出来的一个玉兰花样子,严惜看了看笸箩里的丝线。

脑子里想象出一朵鲜活的玉兰花的样子,劈了几根绣线就开始动手了。

温师傅瞄了她一眼,开始跟李嫂子话家常。

“周进士也是穷苦出身,他们家原先是佃农,因着供他读书,他家穷得叮当响。老太爷还在的时候,在县学里资助了一些贫苦的学子,其中就有周进士。资助了那么些人,就周进士年纪轻轻中了进士,也是个有出息的。”

李嫂子听着,频频点头。

穷人家读书太不容易,他们家有两个人出来挣钱,才只能勉强供起一个读书人。

阿木如今还在开蒙,他什么时候能考上秀才进县学啊。?微^趣¢小/说·网~ ?更/新′最·快\不知道陆家如今还资不资助学子了?

温师傅好像想起什么来,“说起来,咱们大爷当初跟周进士还是同窗呢。大爷读书也好,年纪轻轻就考中了秀才,若是他继续读书,兴许也能中个进士。”

下人不能妄自议论主子,李嫂子也不接话,只一个劲儿地点头。

严惜在认真地绣帕子,太久没做针线了,她手拿针线跟绣绷子心中一股热流涌出。

因着冬天手上的冻疮还没有好,这一做起针线活来,手上冻伤的地方泛着扎心的痒。

那痒是痒到了骨子里的痒,痒得严惜快拿不住针了。

她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只敢拿指腹蹭一蹭,不敢抓挠,明儿还要干活洗菜呢,她怕抓破了皮。

温师傅跟李嫂子说着话,眼神也时不时地飘过去看一眼,小丫头紧蹙着眉头专心刺绣,实在忍不住时拿指腹轻轻蹭一下冻伤的手指。

严惜忍着手痒,绣好了一片花瓣。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温师傅跟李嫂子己经没有说话了。严惜刚绣好一片花瓣,温师傅温声道:“绣好了一片?拿过来吧。”

严惜落针固定好之后,拿着绣绷着双手奉到温师傅的跟前。

温师傅接过,看了看没有说话。

酒喝了,手艺也给看了,如今天色己晚,不好再叨扰。′齐¨盛.小,说?网, `追?最?新^章_节?

李嫂子起身告辞,温师傅没有说什么站起来,手端着灯盏要送她们出门。

温师傅没有表态,严惜不知道这事儿能不能成,出门之后心中一首忐忑。

夜色如墨,出了温师傅的小院猛然之间伸手不见五指,走出去好一段路,严惜才适应了黑暗。

这会儿天色己经很晚了,平常话多的李嫂子也没有怎么说话,拉着严惜的手闷着头往西北角门去。

她伸手三长两短敲了两遍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黑灯瞎火的,李嫂子只道了声谢,就急匆匆拉着严惜往灶房走。

看这架势,李嫂子是想将严惜送回灶房。

天儿不早了,严惜便轻轻动了动被李嫂子拉着的手,说:“李嫂子,你回去吧,我自己能回去。”

“乌漆麻黑的,你一个小丫头,走夜路不方便,嫂子送你回去。总共不到一刻钟的路,快走吧。”

除了除夕那日,严惜还真没有在晚上出来过。

在这陆府里,即便是这么黑的天儿,她倒是也不怕,就是不好辜负李嫂子的一番好意。

李嫂子将严惜送到灶房院门外,往里面看了一眼,灶房里还亮着灯,春花跟另外两个粗使婆子应该还在。

她将她拉去一旁,微微低下头,轻声说:“你回去之后照常做活,若是温师傅要调你去针线房,她定然会知会我的。”

严惜轻轻点头,“我知道的,李嫂子。”想了想她又说:“温师傅要我,我就能过去吗?”

李嫂子没有说话,到时候定然免不了也要请严嫂子吃顿酒。

“到时候等到温师傅的消息再说,你快进去吧。”

严惜应了声:“好。”抬腿进了院门,进院门之后她转头往后面看了一眼,李嫂子笑着朝她摆了摆手。

这会儿应该没有谁用水,两个粗使婆子靠在墙角打瞌睡。

春花嘴里嚼着吃食,正往灶膛里添柴火。严惜静悄悄坐到她身旁,她转头瞅着严惜笑了笑,站起来跟严惜换了位子。

春花有一点儿好,不该问的,她从来不问。

严惜不用编谎话骗她,心中很是轻快,暗暗发誓,下个月领了月钱,定然花三十文给她买只烧鸡。

春花的烧鸡都吃上了,温师傅那边还没有消息。

烧鸡是严惜托李嫂子,李嫂子又托灶房采买二河买的。

严惜拿到烧鸡,就偷偷地给了春花,李嫂子知道了,心疼地不行:“你自己还没有吃过整只烧鸡呢吧?花半个月的月钱给她买一只。”

严惜憨憨一笑:“那日是让春花帮着烧的火,说好买只烧鸡给她吃的。”

李嫂子一声叹息:“春花是个憨憨,你给她买了整只烧鸡,她都想不起回你只鸡腿。”

“她之前也给过我鸡腿吃的。那次我吃了两只,嫂子跟春花一人帮我拿回来一只。”

李嫂子望着她笑了笑,低下头接着择豆芽。

知恩图报,这个道理严惜是懂的,可是李嫂子对她的恩情并不是一只鸡鸭能报答的。

有些头面的大丫鬟,婆子,嫂子这些人都穿得体面,而李嫂子常年穿着一身泛白的浅褐色衫子。

里面穿着的中衣袖口竟然补着同色白棉布的补丁,不注意看不出来。

严惜心里也是想着感谢李嫂子的,只不过现在她手中拮据便想等她再多存一些铜板,以后给李嫂子扯几尺布让她做身新衣裳。

李嫂子择了几根豆芽,想着以后的打算,觉着还是得教教严惜。

她斟酌着开口:“惜儿,所谓投桃报李,春花帮你烧火,你给她买只鸡腿就行了。买整只烧鸡,相比起来就有些贵重了。春花是个憨的,她不懂事,若是别人怕是不好意思收呢。半个月的月钱呢,唉……”

严惜当时着急一张嘴许诺出来的,若是不给买便是失信。

《千字文》中“信使可覆,器欲难量。”便是教人要有信德和器量的。

不过李嫂子说的也没有错,她一着急许诺的有些大了,应该量力而行。

严惜抬头,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嫂子教导的是,惜儿都记下了。”

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李嫂子望着她抿着唇嗔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