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袖不善舞 作品

第34章 得罪

彩蝶偷偷跑过来给严惜送了一根艾条,从门缝下面给她递进来的。-2/s¢z/w`./c+o-m′

线香的粗细,只有大人的手掌那么长。

严惜双手拿着这根小小的艾条,盯着顶端那点儿星火,脑子里不知为何想起了她娘。

她娘扔下她就走了,她到底知不知道在大户人家做下人是这样的艰难?

一天的时间不长,可是一整日都被关在里面没有吃的,难免有些难挨。

夜里那小房间里有些冷,白天靠着门边儿坐着便也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兴许是没有东西吃,没有水喝,严惜倒是没有要出恭的意思。

夜里她不敢睡,白天靠着木门肆无忌惮地睡了个昏天暗地。

晚上到了时辰,李妈妈过来开门,随着门开,严惜猛然从小屋里摔了出来。

身体撞到一个人,严惜睁眼一看,看到一片猴毛灰的细棉布裙。

“嗤~ 你倒是自在,关在里面还能睡得那么香?”那人说着伸脚踢了她屁股一记。

原来十二个时辰就这么过去了啊,严惜默默地爬了起来,对着站在门口的李妈妈福了福身,转头就走。

饿了一天一夜,严惜有些恍惚,偏偏感觉小腹很重。

她没有回她住的那个小屋,离了李妈妈的视线抬腿就往下人院共用的茅房跑。`鸿*特¢小.说-网. ¢最,新?章_节+更′新+快`

出了茅房周身彻底轻松,腿脚都能伸展开了,才感觉自己得了自由,她摸黑回去,走到门口一抬头就看见屋里亮着灯,看来彩蝶还没有歇下。

还有个人等着自己,真好!

她快步走回去,推开门没有看到彩蝶,只看到李嫂子坐在屋里的那张陈旧的西方桌前。

李嫂子原本焦急地等着,见严惜推门进来,她脸上瞬间挂起笑容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严惜面前,还未等严惜开口,便关切地问道:“饿了吧?”

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严惜早己经饿过了头,回到屋里她只感觉疲惫,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不过看到李嫂子她还是露出一抹笑意。

“快坐下,嫂子偷偷给你做了肉糜粥。饿了一天了,吃点儿稀粥舒服一些。”李嫂子说着解开桌上放着的用棉帕子包裹着的一个碗。

李嫂子没有多问什么,只是那么温柔地笑着,关切地招呼她吃粥。

有那么一瞬间,严惜仿佛看到她娘站在她面前,温柔而满足地看着她用饭。

严惜不由得鼻子一酸,眼眶里泛起泪花。

还是个孩子啊,真是可怜见儿地,严惜垂着脑袋无声地落泪,看得李嫂子心都碎了。?3~w′w·d~.¨c·o~m·

她故作平常道:“快吃吧,吃了粥,洗洗身子,就去睡一觉,睡一觉什么事都过去了。”

严惜忍着眼泪,低着头往嘴里扒拉粥,泪珠顺着脸颊跟粥和在一起都进了肚子。

“彩蝶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她不是接你去了?”

严惜一怔,她没有看到彩蝶啊。

随后,她抬头,拿袖子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我没有看到彩蝶姐姐,李妈妈将我放出来之后,我就去了茅房,是不是跟彩蝶姐姐走岔了?”

兴许是的。

李嫂子轻声说:“你先吃着,我过去寻寻彩蝶。”

严惜轻嗯了一声。

肉糜粥是真好吃啊,米煮得软烂,细碎的肉糜吃到嘴里香香的。

被关起来的时候,严惜都想着怎么才能提早从陆家出去,如今出来了她又不这么想了。

在陆家做下人好像也不完全都是坏事,她也遇到了周夫子,李嫂子,彩蝶不是吗?

还有秋月姐姐,他们都是极好的呀。

哦,还有陆家大爷,他也是个好人,不是吗?

吃着粥,严惜有种幸福的感觉,心中的阴郁也一扫而散,感觉自己还能在陆家做十年。

李嫂子出去没有多久,就跟彩蝶一起回来了。

严惜吃完粥,李嫂子收拾了碗筷要走,走前嘱咐严惜早些歇息。

李嫂子说:“吃饱了,就没有过不去的。”

严惜想着也是的,只要能吃饱,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不就是被冤枉吗?

只不过少了一个月的月钱,被关了一晚上而己,跟性命比起来都是小事。

严惜心里想着无所谓,可她又有些担心针线房那边。

出了她这档子事,针线房的众人应该都不敢再拿布碎做东西了。

她这是毁了大家一个挣钱的门路啊。

针线房的人都挺好的,真是有些对不住大家。

严惜不知道明日该如何面对众人,心里纠结得不行。

毕竟她还小,心中虽然有事儿,吃饱了,洗漱一番之后,躺在舒适的床上,还是没有挡住瞌睡很快就睡了过去。

翌日,她像往常一样去了针线房。针线房也似往常一样,并没有人过来打她骂她。

秋月也是如常给她安排活计。

午间她去族学那边,昨儿她没有来,周夫子也没有问她为何没来。

只接着前日的内容往下教。

从族学回来,她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她被关了一天啊,大家怎么好像都没有感觉似的。

要说昨日的事情是假的,那也不是,李嫂子送来的那碗肉糜粥是那样好吃,现在她还能回味出那鲜香的口感。

严惜做活的时候有些魂不守舍,下值的时候,她才终于安下心来。

只因这日下值,秋月喊住了她,待针线房的人都走了,她才说:“惜儿,委屈你了。”

一个人的委屈能被人理解,会让人觉着更加的委屈。

严惜只感觉一股酸涩涌出,眼睛不受控制地就冒出来眼泪。

秋月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动不动就流泪,严惜觉着自己太过软弱。她在李嫂子跟秋月她们跟前流泪,她们心疼她,若是她在别人跟前流泪,别人只会在心里鄙视她。

像前天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那三个人,她被扭着胳膊压着的时候,她在大太太跟前跪着的时候,有个大丫鬟眼中好似是带着笑意的。

她现在还不清楚为何她被针对,可倔强的她认为不能在人前软弱。

这么想着,严惜的眼泪便又都憋了回去,她抬头笑望着秋月,“谢谢秋月姐姐,其实也没有什么。”

秋月还是一脸担忧,她盯着严惜,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得罪过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