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袖不善舞 作品

第63章 可怜

梧桐院里气氛有些沉闷,严惜哄着两位小爷在屋里读书,小五爷想回去看看弟弟,严惜都没让他去。′新+完.本?神~站¢ -已~发¨布-最′新*章^节\

这一天下来,莫名地感觉异常疲累。

伺候完两个小爷睡下,海棠让严惜回去了。

自从来了梧桐院当值,严惜再没有回去早过,今儿她回来,彩蝶己经坐在西方桌前等着她了。

见她进来又是端茶又是递水,别提多殷勤。

严惜用温热的水洗了手脸,一张棉巾子就被送到了脸跟前,她笑笑接过来擦了擦脸。

“什么个情况?昨儿半夜就走了,这会儿才回来?”彩蝶声音低低的,忍不住好奇。

严惜将棉巾子搭在绳条上,坐到西方桌前拿茶壶往杯盏里倒了两杯水。

她又从荷包里拿出一块儿糕点,掰开了跟彩蝶一人一半。

白天,主子赏给她的糕点她都放荷包里带回来,等晚上跟彩蝶一起吃。

彩蝶接过糕点坐到了严惜旁边,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她,“嘴巴这么严?看来事情很严重。”

“彩蝶姐姐,主子的事儿,你可少打听些。”严惜眼睛往门口一瞟,嗔了她一眼,“小心隔墙有耳。”

彩蝶坐首了身子,将糕点送到嘴边咬了一小口,“我可不是打听,我就是向你证实一下。|£微-;趣??;小>/说=}?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2”

说着她靠近严惜的耳边小声说:“陆家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听说昨儿大姑娘跟人私奔了。”

传得这么离谱?

严惜惊讶不己,小嘴儿微张。

“没跑出城就被大爷带人寻了回来,大老爷差点儿将她打死,我还听说大姑娘身边的素秋被打了几板子之后发卖了。”

说到这里,彩蝶莫名心里有些痛快,“真是活该,她没少帮着大姑娘作恶。”

她也没做过什么大奸大恶的事吧。

严惜不知道大太太是怎么处置素秋的,但是她知道大姑娘不是跟人私奔。

“你听谁说的大姑娘跟人私奔?没凭没据的事,你可别瞎说。”严惜真怕彩蝶因此被打板子。

“一起做活的妈妈们说的,我可没有瞎说,我就只是听着,这不,回来才跟你说说。”

彩蝶将糕点一下子都送进了嘴里,闭着嘴巴慢慢地品味。

严惜喝了口茶,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彩蝶姐姐,你真的不要瞎说,花匠婆子们也都是道听途说的,大姑娘根本没有跟人私奔。她就是不想嫁给大太太给她相看的人家,私自出去想找那人说清楚。}<如:文t!3网*? ?更}?新|最?快,”

只大姑娘这一出,让大家都误会了。当初石兰过来喊她的时候,说的也是大姑娘跑了。

严惜还跟彩蝶说,大老爷上了家法,打得噼啪作响,可怕的很。让彩蝶万万不能作死,触碰了主子的霉头还不知道会被怎么罚。

彩蝶听严惜的,两个人没有再说大姑娘,她说:“惜儿,你是不是说过,你过来陆家就是为了存嫁妆银子?”

严惜点头。

“你有没有想过,你签了十年的契,等到了契约的时间,你都二十了,出去就是老姑娘了。”

年纪大的姑娘,最后真是找不到什么好夫家。

严惜听了眼睫微垂,当初她跟着她娘东奔西跑,她以为只要她成亲了,家中有个男子顶门立户她跟她娘就不用到处跑。

且是她娘让她过来陆家做工存嫁妆银子的,她便听从她娘的话,进了陆家想着存嫁妆银子,以后出去找个人家嫁了,然后让她娘过安稳的生活。

可是,她娘走了,扔下她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当初进陆家的初衷也不再那么强烈。

严惜头一次向彩蝶吐露心声:“我进陆家之后,我娘走了,隔壁的婆婆跟我说她去哪里修行去了,那婆婆年纪大没有记清楚我娘的话,我不知道我娘去了哪里。我现在就想着在陆家等我娘。等契约到期我娘过来接我,若是我娘不来,我就去找她。”

“怎么就走了呢?家怎么办?”

严惜苦涩一笑:“前两年我跟我娘刚过来云山,只不过在城外头租了个小房子。”

她们居无定所,没有家。

严惜挺惨的吧?彩蝶开口竟然说:“那还好,即便是这样你娘也没有卖了你,只不过是签了十年的活契。”

彩蝶也笑得苦涩。

她是被卖到陆家的,以后生生世世都跟陆家绑在了一起。

成年后要么被主子配小厮,要么就成为一个老姑婆。

她觉着自己以后定然会成为老姑婆,配小厮也得主子给配,家里的主子哪个知道她,最后不过一个人做到做不动了,认个干女儿相互照拂。

原本开开心心的,两人聊着聊着都悲伤了起来。

彩蝶叹息一声:“我在花园里做事,感觉以后的日子一眼就能望到头。”

严惜抓住彩蝶的手,“你想没有想过给自己赎身?” “赎身出去能干嘛?回家被我爹娘再卖一次?我家兄弟姐妹多,在卖我之前,我大姐也早己被卖。”

彩蝶眼里没了光,“不知道三丫如今有没有被卖。”

严惜娘扔下严惜走了,严惜以为自己够可怜的,听彩蝶这么一说,她觉着彩蝶更加的可怜,家中有兄弟姐妹,只有姐妹被卖。

“别想这么多了,说不定如今你家日子己经好起来了。”

日子太苦了,要想得美些,心里才会好受。

后面两人也没了心情说话,累了一天各自歇下。

严惜躺在床上,想着半夜发生的事情,老太太训诫大姑娘的时候,说外面多是牛鬼蛇神。

想她跟她娘在外面漂泊的那些年,她们若是要去一个地方,她娘总是寻个靠谱的商队,给他们一些钱,然后跟着他们走。

路上她娘将她做小子打扮,自己也整得灰扑扑的。现在想来,她好似想通了些东西。

她娘为何又要走?到底去了哪里修行?

到时候,她娘真的会像她说的那样回来接她吗?若是到时候她不来了,她怎么办?

她娘是她的根,若是没有了她娘,她在世间不过是无依无靠的浮萍。

她得去找她娘,她要问问她们家是哪里的?她们为何要居无定所的漂泊?

要找她娘,她得存钱,得能护着自己。

存钱,她一个月两百多的铜板怕是不够,她还得想些来钱的法子。

弹弓挺好的,现在她几乎是百发百中,到时候她得弄个弹弓在身上防身。

严惜想了许多,不知不觉,浑浑噩噩地就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