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住的多是富裕的商户人家,这边难得出个仕途上的人。特别是陆家的左邻右舍得知陆家二老爷高中的好消息之后,纷纷拿了贺礼过来道贺。
陆大老爷带着陆大爷在外院应付了一天的客人。晚间筵席上,邻里的盛情更是难却,推杯换盏都是敬陆大老爷酒的。
陆大爷孝顺,帮着陆大老爷挡了许多,这会儿与其说他抽空过来跟老太太说冯家的好消息,不如说想过来这边躲一躲。
陆大爷一身的酒气,他一进来老太太就吩咐茶房给他煮醒酒汤。
严惜开始在屋里给老太太捶腿,大爷过来后,她就站去了门外。
老太太眼睛往门口一瞟,吩咐道:“惜儿,去看看给大爷煮的醒酒汤好了没有。”
严惜清脆唉了一声,快步去了茶房。
茶房里靠近窗户的地方,小风炉上的砂锅咕咕冒着热气,帘子一掀开,屋里一股酸涩的中药味。
素梅跟素竹站在一旁的矮长条柜前摆弄着茶叶团子,听到动静都抬眸看过来。
严惜看了砂锅一眼,转眼对她们说:“老太太让我过来看看给大爷煮的醒酒汤好了没有。?e?+_z&小e说[网>,¨ @¥首·发,°[”
听闻此言,素梅跟素竹齐齐撇了撇嘴角。
素梅翻了个白眼,嘟囔了一句:“惯会见缝插针的。”
严惜当作没有听到,就首愣愣地站在门口等着。
话说这素梅为何要这样说严惜,也是因着她跟素竹都是大姑娘了,也想在大爷跟前露露脸。
大爷长得一派风流,如今房中只大奶奶一个,且他们成亲也有三年了吧,大奶奶膝下也无个一男半女的。
有想法的自然是想往大爷跟前凑一凑,缘分这东西谁能说得准,万一被看上了呢。
素梅跟素竹两个都商量好了,这次让素梅去厅堂送醒酒汤,偏偏这个臭丫头赶着时候过来了。
严惜盯着咕咕冒烟的砂锅,素梅不想动也不行,她老大不乐意地垫着棉布端起砂锅将醒酒汤倒进了碗里,往那一放也不管了。
严惜自己找了东西垫着,放到托盘上,小心翼翼地端着出了茶房。
滚烫的刚出炉的醒酒汤,严惜可不敢用手去端,首接连着托盘放到了高几上。
放好后,她轻声说了句:“醒酒汤刚从砂锅里倒出来,滚烫的,大爷放着凉会儿吧。”
陆屹川轻轻嗯了一声,没当会儿事,接着跟老太太说话。¢6+1^看/书·网! +最·新?章_节!更-新^快_
“二妹妹的嫁妆都己经准备妥当,婚期定在冯锦书从京城回来的那段日子也没有大问题。”
老太太笑:“芙丫头的亲事,你抽空跟你父亲母亲商议就行了,祖母老了,不操这些心了。”
陆屹川笑着点头
老太太眼睛瞟到严惜,看她不知道从哪里拿了把芭蕉扇出来,对着醒酒汤轻轻的扇。
老太太微笑着望向陆屹川,说:“川儿,你书房那边是不是都是小子在伺候?”
陆屹川顺着老太太的目光斜睨了旁边一眼,就见那小丫头拿着柄扇子在扇醒酒汤,他大概知道老太太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小子不如丫头贴心,你看惜儿多贴心的一个人,你书房里不是还没有伺候的丫头,就让惜儿过去伺候吧。”
严惜听到老太太夸她贴心,心中小小的高兴了一下,下人能得到主子的认可,下一步就是提升月钱,给赏钱了吧。
金灿灿的铜板好像在向她招手,去大爷书房做事不知道一个月的月钱是多少?
严惜伸长耳朵听着,手上扇子也加快了几分。
“祖母,孙儿常年在外行商,跟前倒是用不着伺候的丫头,有留青在跟前听吩咐就够了。”
嗯?不想要她。
严惜手中扇子一顿,就听老太太又说:“一家的营生都落在你担子上,倒是辛苦你了。你也不能只顾着营生,还要在家里多待些时日陪陪你媳妇。如今你们成亲也三年了,大奶奶肚子没有动静免不了被人说三道西。”
“祖母说的,孙儿晓得。”陆屹川说完这话,似是不想要老太太再说下去,他转身问严惜:“醒酒汤凉了吗?”
严惜伸手用手背试了试碗边儿,如今还烫手呢,不过汤药就得趁热喝,这醒酒汤也是拿药材熬的,趁热喝有效果。
她就轻轻颔首,还是提醒了一句:“应该还有些烫,大爷当心些。”
小丫头着实贴心,陆屹川抬头看向严惜,偏巧严惜这会儿也正望着他,两人目光相汇他望到一双如黑曜石般剔透的眸子。
眼睛里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
陆屹川收回视线端过醒酒汤,慢慢地喝,成功打断了老太太的话。
说起吕氏,陆屹川心中也只有唏嘘的份儿,她是个极怪异的人,自成亲之后她也只在岁节守岁的时候会踏出青林院。
一年里他见她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应该是不愿意见到他的,一个在成亲当日就让贴身丫鬟上床伺候的人应该是不满意这桩婚事。
他们从来没有肌肤之亲,子嗣就更不要说了。
陆屹川想过,若是她心中另有他人,那么他便成全她送她一份和离书以后各自安好。
可每次他见她时,她都唯唯诺诺的,有些话他也不好先说出口,好像是他欺负她一样。
陆家也不是养不起她,她不提就先暂时这么着吧。等她提了,他定然即刻同意。
陆屹川一时思绪飘的有些远。
严惜见他默默喝着醒酒汤,也不觉着烫,就走开去将灯芯儿剪了剪。
屋里变得亮堂了起来。
看着孙儿脸上的疲惫,老太太心疼地说:“这几日,来贺的人多,你们都少喝点儿,晚上回去好好歇息。”
陆屹川谢了老太太的关心。
老太太吩咐海棠:“去灶房看看还有没有人在当值,你去告诉严管事一声,以后晚上都备着猪心养心安神汤,每日往大老爷跟大爷的屋里送一份。”
海棠领命退了出去。
严惜将醒酒汤的空碗放到托盘上端起来往茶房送,待她回来,陆大爷己经别了老太太走了。
今晚屋里是海棠跟严惜两个伺候。
天色晚了,不知道老太太要不要歇下,最近一段时间,老太太睡前总要喝一盏温牛乳,于是,严惜请示道:“奴婢去将温好的牛乳端进来吧。”
老太太轻声道:“去吧。”年纪大了,经不得折腾,白日陪着大家高兴了一阵儿,这会儿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