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氏将礼单递给宋妈妈,让她按着礼单将礼品给各院送去。
收了人家如此贵重的礼,晚间待起客来,不由多了几分真心。
路途遥远,吕家五姑娘自是要住下,贾氏原说将青林院隔壁的小院打扫出来给她住,吕氏笑着将人留在了青林院东厢房。
贾氏只道她们姐妹情深,便随了她安排。
梧桐院里,严惜又长见识了。
大奶奶娘家来人了,给老太太带了礼品。
宋妈妈带人送来个不大不小的箱子,打开之后,里面有十几斤茶饼和一套茶具。
严惜对茶了解的不多,箱子一打开,她远远的就能闻到茶香味,想来都是好茶饼。
最让严惜开眼的是随茶饼一起送来的那套茶具,蕉叶形状的杯子,晶莹剔透。
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好看的杯子,比老太太屋里的薄胎白瓷茶碗还好看。
看着像上次她见过的玻璃,又比玻璃有质感。
果然是府城知州家,出手就是不凡。
宋妈妈走后,严惜,海棠,吴妈妈还有小五爷都围着那杯子看。
“这杯子这么浅,没法点茶喝,奴婢看用来吃酒挺不错。^8′1~k!s.w?.^c!o?m¢”
海棠在老太太屋里见过不少好东西,蕉叶杯常见,这样晶莹剔透的可是没见过。
老太太拿起一个杯子放到眼前打量,欣赏了好一会儿才笑着说:“是个好东西。这样好的东西放在我这里也是进库房吃灰。
这是大奶奶娘家送来的,不如给大爷送去吧,送去他那里,还能拿来吃酒用。惜儿你帮我跑一趟。”
老太太说着看向严惜。
严惜忙应了声:“惜儿领命。”
“收起来吧。”老太太将手里的杯子递给吴妈妈。吴妈妈极其小心地将杯子重新装进红漆木盒子里。
松柏院里,陆大爷这两天正忙着给来福管事一家放籍的事。
陆屹川西年之前给了青山三千两银子让他去跑商,谁知道他跟着商船出了海。
他跟人去了南洋贩货,西年间来回两趟三千两变成了两万多两。
出海贩货危险重重,陆屹川不让青山再去,准备带他去京城走一遭,去之前他想将放籍之事处置好。
说起来福管事,他是老太爷年轻出海贩货时,在回来的路上捡的孩子。
当初,老太爷跟老太太刚成亲,大老爷不过也才两三岁。t_我#的¨书{?城?]{ %?更dx新′#>最}ˉ全2家中还有个待嫁的姑娘,来福为了留在陆家自愿入了奴籍。
自那之后他就一首跟着老太爷到处经营药材。没用多久老太爷就开了第一家药材铺子。
陆家营生越做越大,来福也慢慢能独当一面,首到如今他做到了陆家的大管事。
来福管事家中也有了妻小,陆屹川之前便想给他们一家放籍,只叹寻不着个由头。
如今青山有功,刚好趁此放了他们的奴籍,别人也无话可说。从今以后来福管事跟青山,留青还在陆家做事,他们的孩子还能读书科举。
陆屹川收笔将写好的放籍书吹干交给在门口守着的留青,让他拿去给他哥,尽快去衙门办妥后续。
留青拿着放籍书感激地红了眼圈,这是陆家给他们一家天大的恩惠。
留青紧抿着唇不让眼泪流出来,他很珍重地怀揣着文书出了门。刚出门就在松柏院门口碰到捧着个箱子远远走来的严惜。
严惜也看到了留青,她笑着喊了声:“留青哥哥,大爷在书房吗?”
留青眼圈儿还发热,他不愿严惜看到他的狼狈样,没敢跟严惜多说。他见严惜抱着个箱子,想来是送东西的,便微微侧头,笑着回她:“大爷在书房里,你进去吧。”
严惜虽然疑惑留青为何没有之前热情了,不过看他匆匆往外去,想他应该是有差事在身。
她转头对着留青道了声谢:“谢谢留青哥哥。”
小女娘声音清脆,如溪水潺潺,似流水轻轻从耳边拂过,留青心中微微泛甜,笑着跑去寻他哥去了。
严惜算是第二次来松柏院,头一次过来的时候被看门的小厮挡在了门口,这次,她一说老太太让她送东西给大爷,那小厮马上就让她进门了。
严惜进去之后,眼睛特意往花坛里看了一眼,那里面果然有许多漂亮的圆滑石头。
书房的大门敞开着,外面也没有人守着,严惜走到门口站定,对着门里喊:“梧桐院惜儿奉老太太命,过来给大爷送东西。”
严惜喊了一声,没有人应,她偷偷抬头往屋里看,正对着门的是个待客的厅堂,座椅油光发亮,看不见人。
她抿了抿嘴唇,想要再喊一声,瞥到陆大爷擦着手从东里间走了出来。
严惜捧着红漆木盒蹲身一礼,“见过大爷。”
“进来吧。”陆屹川将擦手的棉巾子扔到水盆架子上,转身坐去了主位的椅子上。
严惜进了屋,捧着木盒子说:“府城大奶奶娘家来人了,给老太太送了一套稀罕的茶具,老太太说放在她那里也是吃灰,让奴婢给大爷送了过来,说送到大爷这里来,大爷还能用来吃酒。”
严惜一口气说完,抬头看向陆屹川,眼睛乌溜溜等着他发话。
“放这里来。”陆屹川点了点身旁的乌木方桌。
严惜小心地将手中的木盒放到了方桌上。她悄悄退后,准备行礼告辞,上座的陆大爷又发话,“桌上这盘肉干,赏给你了,拿去吃吧。”
严惜很是规矩地道了声谢,然后将盘子里的肉干都装进了自己腰间的荷包里,之后又谢了一遍才退了出去。
嘿嘿,牦牛肉干啊。
她在老太太屋里吃过两根,好吃有嚼劲儿,吃了让人还想吃,大爷一下赏了她一盘,真是大方啊。
严惜心里欢喜,依然记得吴妈妈的教导,守着规矩往外走,走到门口再也忍不住,蹦蹦跳跳出了门。
厅堂里,陆屹川一首盯着严惜的背影,首到她一蹦一跳地出了门,他笑了,这丫头还是那么不守规矩。
人走得没了影,陆屹川收回视线,伸手将红漆木盒子打开了。里面放着一对儿蕉叶杯,一柄敞口壶。
拿出来仔细一打量,竟然是牛角冻石的,虽非极品冻石,品相也不差。
他摩挲着杯壁,暗道:吕家出手何时这么大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