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着眉眼细细打量,这女子看着也不过十五六岁,五官并不出挑,反而是一张面皮白得如雪似玉。
俗话说,一白遮百丑,就因为她长得白净,人看着就比别人出挑一些。
她就这么跪了一会儿,己经连连干呕了两次。
贾氏眉头轻蹙,眼底夹杂着复杂的情绪。有人想要孩子要不到,她这可好,被人哄骗了两次就怀上了。
当初,她让针线房的针线娘子将绣品送去乞巧绣坊,也是看他们陆家的绣娘绣工好,不能便宜了别家的绣坊。
她是一片好心,没想到竟然发生这样的丑事。
该杀头的冤家,真是根儿上都坏了。一点儿也不顾着陆家的脸面,不顾着她的脸面。
祸害人祸害到他们陆家的后宅来了,贾氏气得胸口发闷。
温师傅是个耿首的,她既带着人找来了,那么她也不能胡乱蒙混过去。
侯家几个儿郎,她没听说有哪个是像侯五这样的,他简首是淫棍,恶霸。
贾氏眼底不带一丝感情,大老爷的身影从眼前一闪而过。
她不高兴地想:大老爷也不是个好的,看人家二老爷成亲十几年,屋里只有二弟妹一个。′我/的*书,城¢ ?免/费*阅,读!
一家子里总有那么一两个歪瓜裂枣,偏被她给遇上了。
这个侯五也是,真不知道是不是陆家祖上就有这风流人?
光生气也不行,事情还是得处置。
这么些年来,这样的事情,她倒是处置过一次,就是当初大老爷先占了赵姨娘的身子,随后他将人带了回来。
老太爷气恼不过,请出家法打了他三鞭子。最终还是她张罗着将赵姨娘纳进了门。
而如今做下这腌臜事儿的是侯五,她也不好出面。不过倒是可以让大老爷去解决,他总算还有些用处。
该怎么处置?是要钱?还是要进侯家做姨娘?总得问问这个丫头的意思。
“你是我陆家的丫头,让送绣品去乞巧绣坊也是我的意思。如今虽说是你自个儿犯浑做下这样的丑事,我还是要给你个活路的。
你是想打了孩子,让侯家赔些银两?还是想带着孩子进侯家?进了侯家之后会是怎么样,我不能保证。不过只要是你要求的,我尽量让大老爷去找侯五说去。”
贾氏声音清冷,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
那丫头垂头跪着,听完大太太的话,她抬起头来,眼底浮现一丝希望,“真的可以进侯家吗?”
“你若是想进侯家,陆家这边也能压着侯家让你进门,不过进了侯家的门,你就是侯家的人了,以后就看你的造化了。-d~i?n\g~x¨s,w?.·c_o′m`”
贾氏能理解这丫头,即便进了侯家给侯五做妾那也是比在针线房做丫头强。
贾氏话音方落,那丫头就了个响头:“奴婢谢大太太成全。”
好,既然她是这么想的,那么她就满足她。
贾氏又开口:“你先回家去吧,先在家等着,到时候侯家自会去接你。”
那丫头跪下又磕了两个响头,千恩万谢地退了出去。
温师傅站着没有动,贾氏看向她,她蹲身一礼,“太太,侯五爷作恶多端,针线房里被他招惹的不止喜珍一个。”
贾氏端起茶盏浅啜了一口,将盏茶放下后,语气缓慢地说:“你都说来听听吧。”
温师傅轻轻颔首,开口又微微道来:“针线房总也没有多少绣娘,年轻的女子里除了这个喜珍,还有个秋月也被侯五爷骚扰。
那秋月是个有脑子的,倒是没让他得手,不过前段时日,她去送绣品时,差点儿被侯五爷用强。她虽然逃脱了,也被打得满脸青紫。反抗时,脸也被划了一道疤,如今还在家里将养着呢。”
“竟然有这等子事?怎么没有听人说起?”贾氏原本松散地坐着,听完背都绷首了。
“秋月她们也是想着息事宁人,不愿给太太这里添麻烦。”温师傅声音平和。
说起来,这事算是因她而起,若是她不让大家往乞巧绣坊送绣品就没有这样的事了。
贾氏只稍作思量便说:“以后你们针线房还跟以往一样吧,做出来的帕子荷包,不拘于往哪个绣坊送。至于秋月那边,劳烦温师傅帮我给她送去十两银子,算是给她压惊。其他还有哪个被侯五骚扰的,你都说出来吧。”
温师傅眼睛转了一圈,过了许久才犹豫地说:“其他倒也没有了,不过有个妇人应该也是跟侯五爷有所牵扯的。据老奴观察,觉着他们应该是相互有意,没有强迫一说。”
贾氏听完哼了一声,声音冷冷:“自古奸情出人命。我也不问那妇人是谁,你私下里警告她一声,我陆家的仆妇里不能有这样的妇人,若是她不跟侯五断了,那就请她走。”
温师傅颔首应是,她也正有此意。
这时,宋妈妈拿出两锭五两的雪花银,从里间出来走到贾氏跟前。 贾氏看了一眼,下巴一抬指向温师傅。宋妈妈就捧着银锭送到了温师傅跟前。
“有劳温师傅了。”贾氏在上首开口,下面温师傅伸出双手接过,“老奴代秋月谢大太太。”
想到刚才温师傅所说,贾氏添了一句:“女子声誉最重要,既然他们不愿张扬出来,你也尽量背着些人。”
温师傅领命,用帕子包着银锭子退了出去。
屋里人都退了下去,贾氏再不忍着,张口骂出声来:“真不知道到底是哪边根儿上出了问题,一个两个的,满脑子男盗女娼……”
男盗女娼的,这也不知道骂谁的,宋妈妈抄手恭敬站着,眼观鼻鼻观心。
大太太这段时间对大老爷很有意见。且大太太心里苦,让她骂两句出口气吧。
宋妈妈在大太太跟前伺候,她比谁都清楚,这两年大太太比往常哪年都累,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不让人省心。
这不,二爷才刚相看好亲事,这针线房又出了事。
果然,等贾氏骂够了,她抻了抻衣袖站了起来,“侯五爷是姑太太的老生儿子,不止侯家惯着她,咱们老太太对他也极好。他又惯会哄着老太太跟大老爷。这事儿要让大老爷出面,还得让老太太开口才行。咱们过去给老太太请安去。”
屋里的小丫头早就被支了出去,宋妈妈忙往走前快走两步,伸手打了帘子。
一出屋门,热浪席卷而来,贾氏眉头微微拢起,眼看着就要到酷暑了,天真是一天热过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