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袖不善舞 作品

第114章 留下

从小到大,陆屹川身边没有伺候的丫头,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安置惜儿。+x,s,a+n?y*e?w?u`._c¢o\m*

之前送来的丫头,他没有过问,让她们自生自灭,自己待不住就走了;或寻个借口就送走了。

惜儿这丫头,看在周承明的面子上,他不能那样处置。一时想不出来该怎么办,就这么默默无言地盯着眼前人。

严惜并没有感觉到屋里的寂静,她低垂着脑袋在想刚才吴妈妈的话。

听吴妈妈刚才说的那些话,大爷是不是并不知道她过来这边伺候的另一层意思?

若是他不知道,她就当自己是个普通的书房丫头。

在书房里伺候,大概也就跟当初伺候小西爷,小五爷一样。这样的话,她还自在些。

看这样子,大爷似乎并不知晓此事呢?严惜心里暗自琢磨着,尽量往能让自己放松的方向去想。

她越想越觉得,大爷有很大的概率并不清楚她过来是做通房丫头的。如此一想,她原本紧绷着的神经,便稍稍松缓了一些。

不过,无论如何,当务之急还是得先稳住老太太那头。而要稳住老太太,最关键的一步,就是她得先在松柏院待住了。

至于日后,老太太会不会对大爷言明,那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x~k¢a~n?s*h?u¨w¢u/.·c^o`m^

且不说她跟老太太之间的约定,待她生下孩子以后的那些奖赏。

单就她留在松柏院伺候,月钱就有足足一两银子。光是月钱银子,五年就能存下五六十两,也是非常可观的。

严惜脑子疯狂转动,算明白了,她才悄悄抬起眼皮,偷偷瞄了大爷一眼。

上坐的人稳如一尊石佛,这么好一会儿了,怎么还没有给她安排活计?

大爷不安排活计怎么能行?要知道,只有有活干,她才能名正言顺地留在松柏院啊!

大爷不安排,她决定主动些。

严惜脸上挂着微笑,微微抬头。她看向陆屹川,没有留意到他突然间收起的视线。

刚才,严惜跟着吴妈妈进来之后,她留意到大爷身旁的桌子上没有放茶盏,虽不知道什么原因,她还是给自己找了个活。

她微笑着说:“大爷,惜儿在梧桐院也跟着海棠姐姐一起煮过茶,我去茶房煮盏茶来吧?”

闻言,陆屹川眼中亮光一闪,小丫头眼里有活,不愧是周承明看重的丫头。这样很好,省得他安排了。

陆屹川动了动嘴唇,淡淡地说:“去吧。/1′1.k′a?n¨s,h!u¨.*c¨o′m~”

成功迈出了第一步,严惜心中欢喜,抑制着偷偷往上翘的嘴角出了书房门。

陆家的院子布局大致都一样,一个主院,旁边带个小院。主院里是正房加东西厢房,门口有个门房。

梧桐院里,东厢房下面的耳房是茶房。严惜觉着这院里应该也一样。

严惜刚从书房里出来,留青就跟了上去。

严惜见他跟来,便指着东厢房的耳房,笑问:“那个是茶房吗?”

“是的。这院里都是我给大爷煮茶的,我来帮你吧。”留青陪着严惜进了茶房。

不过是一同伺候主子的小厮跟丫鬟,原没有什么要避讳的。

只坐在厅堂里的陆屹川看着留青欢欢喜喜领严惜进了茶房,眉头没有由来地蹙了起来。

留青这小子殷勤的是不是有些过头?之前被送来的那些丫头,也没见他对她们如此这般的殷勤?

茶房里没人守着,小风炉的灶膛里没有火。这些先不说,她掀开靠门口放着的小水缸的盖子看了一眼,里面是满满的一缸水。

留青笑:“晨起刚打满的,以后都我来打水。”

“谢谢你,留青哥哥。”

被这么甜甜的嗓子一喊,留青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充盈全身。

“留青。”

留青正欢喜,他家大爷的声音像是一盆冷水哗啦泼了下来。

留青后背一紧,对着门口应了一声,又慌忙对严惜说:“茶饼,茶具都在柜子里。火折子在柜子靠近门口的那个抽屉里。”

他匆忙间将该说的说完,就快步跑去了厅堂。

陆屹川指着东次间书案上两大摞账本说:“将这些都送去外院管事房里。”

这么两大摞子有得他跑了,留青领命先抱了一小摞。

茶房里,严惜看到了柜子里炒好的茶叶,还有磨好的茶粉。

严惜端起茶粉仔细看了看,嫌弃地撇了撇嘴,这茶粉磨得有些粗了。到底是男子,在煮茶这事儿上不如女子心细。

严惜重新磨了茶粉,煮了新茶装到茗碗里用托盘托着送去了正房。

这时,陆屹川己经回了东次间的书案前坐下。书案上摆着笔架,笔墨纸砚,还有许多书册。

这也没有放茶的地方啊。

严惜眼睛在屋里转了一圈,看到书桌后侧方,大爷右手边的高几上放着个空茶碗。

看那高几摆放的位子,严惜猜应该是放花瓶或熏香之类的,又想到这里是书房忌讳明火,猜放花瓶的可能性大些。

严惜走近一步,端着托盘轻喊了声:“大爷。”

陆屹川将视线从手中的书册上移开,看向严惜,随后下巴一抬指向那边放茶碗的高几,“放那里吧。”

大爷日子过得真糙。花几当作茶几用。

不过严惜也就只在心里嘀咕,她还是很听话地将茶碗端了过去。几案上的空碗换成了装满香茶的碗。

陆屹川手中拿着书册,眼睛不受控制地偷瞄着高几旁的严惜。

窄袖的衣裳,袖子有些短了,动作间露出一段雪白的皓腕。手指纤细,如葱如玉。

窗外的阳光洒在她身上,给她周身罩上一层柔和的光。视线往上,被阳光照到的脖颈,白得透明。

陆屹川视线从脖颈移到脸颊,脸颊白嫩,细细的绒毛在光线里清晰可见,像水嫩的蜜桃,却是柔软的。

他能回忆出那种柔软,像是宣软的云。

严惜放好茶碗,端着空碗对着陆屹川微微蹲身,面带微笑走了出去。

待她完全走出去,陆屹川放下手中的书册,抬起手来狠狠地揉搓着脸庞。

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己!

他为何像着了魔一般,一遍又一遍地在脑子里回忆?!

他这个年纪,怎可被个小丫头轻易扰乱心神?

陆屹川心中有些不能接受,他不禁思考,留下她,到底是对还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