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阿兰之前被赶回来,一首就在月华院待着。现成的人,就让她过去伺候。
陆屹川从月华院里回来,没看到严惜,他看着院子里太阳底下放着的竹席子,了然地进了东厢房。
东厢房里,严惜拿着根长长的艾条,到处熏着,见陆屹川进来,她眯着眼睛摆手赶他出去,“大爷快出去吧,屋里熏艾条呢,烟熏得慌。”
陆屹川没有走,他站在里间门口说:“我刚去月华院给你要了个小丫头回来,以后有些事让她做就好。”
严惜含笑:“好,知道了。”
陆屹川又看了她两眼,才转身离开。
严惜手中拿着艾条,蹲在架子床边,陷入深思。
通房丫头,既是通房又是丫头,说起来最是可怜,成了主子的人,还要做着伺候人的事。
姨娘妾室也就比通房丫头好一些,身边有人伺候,可到底也是贱籍。
做什么都不好,嫁人还是得做正妻。+天.禧·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_
严惜轻轻晃动手中的艾条,艾条上冒起的氤氲烟雾在眼前扩散开,朦朦胧胧,让人看不真切。
这松柏院里,就是再来个小丫头也是两人一起伺候。
给陆大爷生个孩子,她既同意了,且跟老太太签了契约,那她便会遵守约定。
就是不知道一次会不会有孩子?
严惜伸手抚摸上自己扁平的小腹,虽然她不能陪他长大,可他生下来就是陆家的小主子,锦衣玉食,享不完的富贵。
最近都是艳阳天,热得人动不动就冒汗,屋里也很是干燥,哪里有什么虫子,想来是大爷吓她的。
严惜将艾条烧得差不多了,准备将暴晒的席子拿进来,那么好的席子别晒坏了。
她出去,拿着席子要进屋,宋妈妈领着个小丫头进来了。
“惜儿,忙着呢?”宋妈妈热情地喊住她。
严惜忙将席子放下,蹲身喊了声:“宋妈妈。”
宋妈妈哎呦哎呦着,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太太吩咐我带个丫头过来,大爷在吗?”
“大爷在书房,妈妈稍等。~x!t¨x′x-s′.~c^o,m*”严惜说着要去喊陆屹川。
院子就这么大一点儿,她们寒暄的声音不小,陆屹川自然听得到。
陆屹川从东次间走出来,他看到宋妈妈身后站着的小丫头,眉头轻轻蹙起,他娘怎么又送了这个丫头过来?
宋妈妈见陆大爷脸色不好看,出声解释了一句:“大太太说,阿兰好歹在松柏院伺候了两日,这边她比较熟悉,就让她过来了。”
阿兰?
是当初住在一起的那个阿兰吗?
严惜看过去,那丫头头垂得低低的,她也没能看清楚脸面儿长什么样。
阿兰是当初一起过来的她们西个人中最小的一个,兴许是小吧,她没有什么主见。
宝素强势,她便跟着她们一起孤立她。
宋妈妈怕陆大爷这边一怒之下让她将人带回去,她跟陆大爷回了话,就吩咐阿兰:“以后跟着惜儿姑娘好好伺候大爷。”
阿兰对着宋妈妈行了一礼,声音低低地说:“阿兰知道了。”
宋妈妈对着陆大爷躬了躬身,望着严惜笑了笑,就转身走了。
陆大爷看着这个木讷的阿兰,他跟严惜说:“惜儿,就让这丫头跟着你做事吧。”
“是,大爷。”严惜蹲身一礼。
陆屹川转身回了东次间。
阿兰慢慢走到严惜跟前,喊了声:“惜儿姐姐。”
真是风水轮流转,当初她们一起西个人,三个人都是签了卖身契的,她们三个被分到三等丫鬟手下打杂。
惜儿被分去洒扫,宝素说,签活契进来的,根本就不得主子重视,做一百年也到不了主子跟前。
她们当时觉着自己高惜儿一等,特别是宝素,处处都想压惜儿一头。
如今,宝素跟着二姑奶奶嫁了出去,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跟素菊如今也只不过是青林院里的三等丫头。这么多年来,青林院里的下人就没怎么动过,升迁什么都更不用说。
她们在青林院待了西五年,也不过才是个三等丫头。
在大奶奶跟前伺候的,都是大奶奶的陪嫁,她们这些陆家的三等丫头往常也近不了大奶奶的身。
大奶奶不管事,郭妈妈管得严,她们倒是见到主子的机会都不多,更不要说得重视。
还就是惜儿,她没有签卖身契,却坐到了大丫头的位置。
宋妈妈送她过来的路上,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她伺候好她,可见她混得有多好。
阿兰还记得当初她跟宝素一伙冷落惜儿,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当初的事情?
阿兰忐忑着跟严惜打了声招呼。
阿兰果然就是那个阿兰,她也算是没有大的变化,长得周正清秀。
她们同住在下人院里,严惜倒是没有怎么见过她。
看她很是拘谨的样子,严惜笑了,“阿兰,咱们还是一同进来的呢,你也不用拘谨,咱们以后还要一起好好伺候大爷呢。”
见严惜并没有提以前的那些事,阿兰心下松了口气,抬头笑了笑。
大爷己经吩咐了,让阿兰跟着严惜做事。
严惜拿起门口的凉席往屋里去的时候,阿兰也低头跟了进去。
做起事来,她倒是有眼色。严惜铺凉席,她慌忙搭把手。严惜拿着衣裳往柜子里放,她在一旁递衣裳。
对于阿兰严惜确实没有记恨她小时候的事。
她们过来陆家的时候还都是小孩子,在陌生的地方,她们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生存法子。
依附强势的人,应该就是阿兰的生存法子。都是为了活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