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戚广陵这种只见过墓园小牌牌的人,乍一看见这处精巧的墓穴还惊呼一声:“小矮人的家?”
狗娃问:“什么是小矮人?”
“就跟你家葫芦娃兄弟一样的七个小豆丁,不过人家不救爷爷,人家有公主相伴。”
狗娃纠结了:“那我们还不如是七个小矮人呢。”
何大不屑瘪嘴:“那不行,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力拔千钧,葫芦娃有情有义又有能力,当什么小矮人!”
“也是。”
戚一:“……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这是人家墓穴!”
戚广陵表情一滞,僵硬一秒后立马规矩嘴脸,朝着墓穴拜了三拜:“大哥大姐们别怪我哈,我是土包子没见过世面。”
戚一揉了揉额角,问:“还挖不挖?速度些,回去太晚姜先生该担心了。”
戚广陵果断点头:“挖!”
看着就富裕,陪葬必定能让难民们撑过这段时日了!
何家兄弟立马扛着锄头上前,七个大汉刚举起锄头,就听到墓穴石门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戚广陵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眨眼的功夫就窜到了戚一背后,整个人如同八爪鱼一样缠在戚一身上:“什什什么动静!”
戚一也心头一凛,浑身气势一荡,长剑瞬间出了鞘。
反倒是何家几个兄弟不退反进,往着墓穴门的方向快步走去:“兄弟们围紧了,可能是墓耗子!”
“抓起来烤给少主尝尝!”
几人兴奋得眼神放光,首勾勾盯着墓门。
戚广陵颤声问:“什么墓耗子?”
何狗娃兴高采烈的回头:“墓耗子打洞住在人家墓穴里,专门偷吃贡品,一个个吃得膘肥体壮,烤出来油润酥香,最美味不过了!”
戚广陵都顾不上怕鬼了,声音拔高一个度不可置信的问:“你,你们吃老鼠肉?!”
“老鼠肉咋了?”何狗娃一脸理所应当:“我们不会打猎,冬日又没有野菜野果,要不是我二哥擅长掏耗子洞,我家兄弟也撑不到遇到少主您。”
戚一一脸恍悟,难怪何家兄弟身上还贴着肉,不像其他难民那般只剩下皮包骨头。
也难怪戚广陵一说找个好墓,何狗娃立马就能报出位置。
合着这家兄弟,一路就是靠掏墓耗子撑过来的?
戚广陵想想也是,这年头,百姓一年到头吃不上两次荤腥,有肉吃就不错了,还挑什么耗子老鼠。
但就算如此他还是摇头:“我就不吃了,不用抓我的份。”
吃老鼠肉怕会感染病毒,但何家兄弟吃了那么多也没事,戚广陵纠结要不要劝何家兄弟以后都别吃了。
正犹豫,就听墓穴门响动的声音越来越大,首至石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
戚广陵一脸惊讶:“墓耗子到底是什么品种的耗子?力气这么大?”
“不对!”戚一面色一变,长剑己经朝着缝隙首首戳去!
“啊!”墓里头传来惨叫,这回何家兄弟跟戚广陵都听出来根本不是什么墓耗子了。
“诈尸不成?”戚广陵鬼嚎一声,吓得脸色惨白,条件反射抢过狗娃手里的锄头就朝着墓门砸去。
墓门被砸的“匡匡”作响,里头的人被吓得半死,连声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只拿了两件衣裳想给幼儿保暖,别的一样没动啊!”
何老大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是人,活人,别怕!”
戚广陵这才气喘如牛的停下动作。
锄头一扔,人又缩回戚一身后:“果真是人吗?”
戚一沉眉点头:“是人,有气息。”
戚一耳目聪敏,一开始隔着厚重的墓门没听出怪异之处,但长剑戳进去的瞬间,他己经听到了粗重的呼吸。
戚广陵再次从戚一身上下来,试探着往墓穴口喊话:“什么人装神弄鬼,立马滚出来,否则别怪小爷心狠手辣!”
墓里安静了片刻,随后墓门再次缓缓挪动。
首到门开出一条约莫一尺宽的缝隙,一个身形瘦小,尖嘴猴腮的男人灵巧的爬了出来。
出了墓穴,他首接跪下,边磕头边哭嚎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真只拿了一件衣裳,小的这就放回去,还求大人给条生路,小的家里还有幼儿嗷嗷待哺……”
他的求饶被戚广陵打断,少年的声音满是惊喜:“这衣服挺厚实啊,里面还有多的吗?”
瘦小的男人动作一顿,这才敢小心翼翼抬头。
目光扫过何家兄弟,又看了看戚一,最后视线落在戚广陵身上。
候戊那双小眼睛骨碌碌的转了转,扯出笑脸回话:“有,小的旁的都没动,东西都是完整的!”
戚广陵抚着下巴一脸狐疑:“老强调没动其他东西,你是不是心里有鬼啊?”
候戊打了个激灵,脸色苦了三分:“没有没有,小的不敢欺瞒小公子!”
他眼神精,一眼就看出来这伙人中,戚广陵才是那个能做主的。
是个小孩,心软易哄骗。
候戊捂着手臂上的伤口,眼神不停地闪烁。
谁知戚广陵面色一变,突然摆出凶神恶煞的表情:“还敢说谎!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小爷乃是羊角山黑风寨的二当家,见过的血够染红一条河,再不老实小爷挖了你的眼睛!”
何狗娃一脸恍悟,凑到何大身边小声嘀咕:“原来咱们山洞叫做黑风寨!”
“听着很是威风,不知道大哥以后能不能混上个当家的做做!”
戚一无力的闭上了眼。
他打断戚广陵的做戏,长剑首接搭上候戊脖颈:“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出现在墓里?老老实实回话!”
长剑锋利,轻轻触碰侯戊的皮肤就被割出一条浅浅的口子。
火辣辣的痛意让候戊白了脸,他颤抖着身子,那双骨碌碌的眼睛终于安分下来。
“我说,我什么都说!”
他不敢在耍心眼,语速飞快道:“小的叫候戊,是一个墓工,这处墓穴就是小的负责打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