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真的要留下来?”陶红梅再次求证了一下。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陈阳点头道。
“行吧,”陶红梅下定决心似地说道:“我就豁出去这名声不要了,今晚留你过夜。”
陈阳笑道:“爽快,不愧是我的好同桌!”
这晚的陈阳真的在陶红梅家留宿了。
没睡地铺,睡的是床。
他和陶红梅一左一右,睡在妞妞旁边。
婉如一家三口。
一开始陈阳什么都没干,就老老实实地躺着睡觉。
陶红梅也没有什么不放心,也睡着了。
午夜之后,陈阳醒了过来。
这个时间点,最适合做点坏事了。
于是陈阳轻手轻脚爬起来,打算越过妞妞去到另一旁。
但刚要跨过妞妞,就听一声稚嫩的小奶音响起:“阳阳!”
陈阳吓得一哆嗦,赶紧身体后退躺好,同时伸出右手轻拍妞妞。
“乖乖,睡觉觉,阳阳拍着睡觉觉。”
但妞妞依旧喊着“阳阳”。
她的叫声吵醒了陶红梅。
陶红梅睁开朦胧的睡眼,问道:“怎么了,怎么醒了?”
“阳阳,爬爬!”妞妞说道。!d,a′k!a~i\t?a~.\c-o?m¨
她似乎还想表达更多,但是她现在只会说叠词,根本表达不清楚。
陶红梅不解:“什么爬爬啊?”
陈阳有些心惊,解释道:“哪有爬爬啊,估计妞妞做梦,梦到会爬的大虫子了。”
“爬爬,阳阳。”妞妞又说了一遍。
陶红梅还是不懂,拍拍她道:“闺女,你是不是饿了,妈喂喂你。”
终究是吃的更吸引小丫头,她钻进陶红梅怀里,不一会就安静下来了。
……
两天后,京郊红山口机修分厂。
医务室里,漂亮的厂医丁秋楠收到了一封从城里寄来的平信。
信封上的字迹不算多漂亮,但挺工整的,就可见这人是个做事认真的人。
看地址,得知信件来自于红星轧钢厂,丁秋楠的内心不由得有些激动。
她盼了好久的回信终于来了。
“丁大夫,傻乐什么呢?”
这时候,一个长相老成的男青年背着手走进了医务室。
丁秋楠赶紧把信件塞进桌子的抽屉里,看向男青年,面无表情地问道:“南师傅,你找我有事吗?”
男青年正是红山口机修分厂的炊事员南易,长相一般,但因为厨艺高超,在机修分厂的人缘挺好的。-鸿!特,暁`税·蛧¨ !哽~歆·最·筷`
虽然丁秋楠对他态度很冷淡,但他一点也不恼。
“没事我就不能来找你吗?”
边说南易边笑嘻嘻地从背后拿出一个饭盒,打开之后,里面是几颗红绿相间的枣子。
不过那枣子上湿漉漉的,散发着一股酒味。
南易将饭盒递过去:“我特意给你做的,醉枣,你尝尝。”
丁秋楠这会儿很着急知道陈阳给自己的回信的内容,所以一点不想被人打扰。
见南易不是因为生病或者拿药过来的,便有些不耐烦了。
“谢谢你,但是我不喜欢酒味,如果没什么事请你赶紧走吧,不要耽误我工作。”
“别这样嘛,你尝一个试试!”南易恳求道。
丁秋楠礼貌又冰冷地回应道:“我不会吃的,请你拿走吧。”
南易这人有个优点,就是不会对女孩死缠烂打。
虽然他很喜欢丁秋楠,但也做不出那种死皮赖脸的事来。
“行,既然你不喜欢吃这个味儿,那我下次做蜜枣给你。”
说罢便拿着饭盒走了。
见南易走了,丁秋楠便迫不及待从抽屉里拿出那封信来。
小心翼翼地拆开封口,将里面信纸拿了出来。
展开之后,一股墨水味扑鼻而来。
丁秋楠同志:
你好!
首先致以革命的敬礼!
收到你的来信,我既惊喜又困惑。惊喜的是能看到你漂亮的字迹,得到来自于你的消息。困惑的是你提到“上次来信”,可我确实未曾收到。厂里收发室前段时间在整顿,或许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关于你指责我“不礼貌”,我必须郑重说明:若收到你的来信,我定会第一时间回复。我们同志之间的情谊,我向来十分珍视。希望你不要误会,更不要因此影响我们之间的革命友谊。
我要祝贺你文艺汇演的成功,我想你们的表演一定很精彩。《红梅赞》这首革命歌曲激昂向上,正适合你们这样朝气蓬勃的青年工人演唱。可惜我没能现场欣赏,实在遗憾。
最近厂里任务繁重,我临时接手了招待餐的准备工作。工业部领导下周就要来视察,这对我们轧钢厂是件大事。等忙完这阵,我很想当面听听你唱《红梅赞》。当然,前提是你不嫌弃我这个听众。
此致
敬礼!
陈阳
1963年3月23日
默默看完来信,丁秋楠的脸上先是凝重、疑惑,然后转为欣喜。
那张平时冷若冰霜的脸上,绽放出动人的笑容。
“原来错怪你了……”
她喃喃自语说着,又将信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然后她开始想,该怎么给陈阳回信。
“首先我得跟他诚恳地道个歉,然后邀请他……邀请他做什么呢,总不能真的让他来听我唱歌吧?”
“不行不行,我怎么好意思当着他的面唱歌呢,毕竟我唱的也没有多好听……”
丁秋楠心里正纠结的时候,医务室的门被敲响,三个工人急急忙忙进来了。
“丁大夫,他受了工伤,您给看一下!”
丁秋楠不敢耽搁,把那信纸放进抽屉里,便赶忙给男工人进行检查。
男工人的胳膊上被划伤了一个大口子,此刻还在流着血。
丁秋楠拿上棉球给对方止血,然后仔细上药,绑上绷带,嘱咐他受伤部位一定不能碰水,小心感染。
并让他明天再来换药。
三个工人走后,医务室又陷入了安静。
丁秋楠将陈阳的来信小心翼翼地叠好,连同信封一起装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坐在办公桌前,她修长洁白的手指无意识翻动着一张一张的病假条,心里在思考着如何给陈阳回信。
她的心里打了无数遍腹稿,首到晚上下班回到家,才想好了最终给陈阳的回信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