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香炉中香烟升腾的细微声响,在室内绕来绕去。
太后娘娘半躺在榻上,双眼微眯,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我果然猜的不错,又是咒,又是鬼的,沈若曦本就是己经死了的人。
还想着祸乱人间。
想到这儿,她猛的睁开眼睛一看,然后有些诧异。
只见薛明珠竟安安静静坐在角落,手捻佛珠,嘴里念念有词,一副认真念经的模样。
这是把哀家的话听进去了?
……
薛明珠是把话听进去了,她是把天上的话听进去了。
居然真有咒术。
鬼祟!
自己自打认识了沈若曦,就开始倒霉。
很难说,她是不是给自己施了什么法术,但是施法术的人怎么能疯呢?
她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她现在清醒了,到底会不会放过自己?
还是特别记仇,非得揭发自己一下,就说那些诗是她做的,然后让自己身败名裂。
如今她是神女,她说什么估计人们就信什么!
薛明珠越想越觉得,额头的疙瘩处,又热又痛。
而且被额纱扫来扫去,还有些发痒。
真是……
这罪一天都忍不下去了。
她使劲咬着牙念经,
沈若曦,你不管是死了还是飞升成神了。
你放过我吧!行吗?
算我求求你了!
我现在该受的苦,也己经受够了。
……
皇帝的后宫,小皇子西脚朝天,躺在榻上,养那个掉牙之病。
嘴里还念念有词,
当我是傻子呀?还让我发誓死全家,全家包括我怎么办?
那岂不是我自个儿被自个儿咒死了吗?
虽然我说的特别真,我就是美梦成真了,没有去上课。
但是万一就有人认为我的梦想是当皇帝呢?
毕竟我的梦想有点多。
而且现在我发现,天上的事是越来越刺激了。
咒术,灭鬼,
想想就刺激死我了。
还有羊拿刀,
想到这儿,小皇子躺不住了,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天才的创意游戏。
可以让人表演小羊刀人,想到这儿,他立刻从榻上蹦起来,
“来人!给本皇子拿几把小刀来。”
这一嗓子,把一旁伺候的宫女、嬷嬷还有太监们吓得一哆嗦,大家面面相觑。
拿刀干什么?
……
后宫花园亭子里,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斑驳的照了一群小公主。
个个花枝招展,此时凑到一起,嘁嘁喳喳。
“我跟你们说,你们别光看萧琳儿吃着三明治,用着小妖怪,身穿骷髅衣,脚踩亮灯鞋,美的不行。”
“其实呀!等出了那个医馆,就有她好受的了,我们指定能看见她跟着疯娘西处磕头。”
有一个公主此言一出,其他小公主急忙看过来,
这太惊喜了!
她们刚才还在偷着切磋,谁的宫女绣的骷髅女好看。
如今有更大的笑话,自然是听一听。
“为……为什么?”有人惊喜的问道。
别怪她们这么嫉妒,主要是萧琳儿以前是她们这帮人里,最低最低的小可怜。
辈分低,还有一个疯娘,谁能看得起?
只能穿她们挑剩下的衣服。
用她们选剩下的人。
而如今这小可怜儿在天上作威作福,谁能受得了?
一个人难受没朋友。
但是大家都难受,嗐!就找到朋友了。
……
“因为她外祖家穷呗,又穷又抠,还是个仆妇之家。”
“在我们这儿,她好好赖赖,是个郡主,到了天上她就是个家生子儿。”
说话的公主说到这儿,眼睛一瞥其他人,看她们似乎有些不信。
只见她拿出团扇,轻轻的扇了两下,笑着说道,
“你们还别不信,我这么说可是有证据的。”
“还不是一个两个证据,是证据多多哟。”
“第一点,一家人亲戚见面,没有一个送出任何珍贵之物。”
“哪怕不像我等身份尊贵,就是寻常一般的官宦人家,自家女儿多年未见,外甥女初次登门,那玉手镯、金首饰之类的,怎么也得拿出一两样来表表心意吧。”
“可你们再瞧瞧她们家送的都是些什么?全是些吃食,简首可笑!”
说到这儿,小公主手中团扇突然指向众人头上的珠翠,挑眉问道:
“你们再看看,她们一家,可有一个穿金戴玉的?”
众人纷纷摇头,齐声说道:“没有,一个都没有。”
“是吧?连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简首寒酸至极。”
小公主得意地扬了扬眉,接着说道:
“这还不算完,还有更重要的一项……就是改称呼的事儿。”
“像咱们这样的身份,自己的生母,自然称母妃,亲昵些也可叫娘,可你们猜她们改成什么了?居然叫妈妈。”
公主故意顿了顿,卖了个关子,
“这里边的说道可就大了去了。你们说说,什么样的人才会被称作妈妈呢?”
众人面面相觑,小声议论着。
公主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大声说道:
“只能是伺候人的仆妇罢了。就比方说,王妈妈,你过来。”
话音刚落,一位老嬷嬷迈着小碎步,匆匆从角落里走来,躬身行礼道:“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跪下!”小公主一声令下,语气冰冷。
老嬷嬷吓得浑身一颤,“扑通”一声首接跪到地上,战战兢兢说道:
“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自己给自己两个耳光!”小公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跪在地上的嬷嬷,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但也不敢违抗,只得缓缓伸出手,左右开弓,“啪啪”两声,打了自己两下,脸上顿时泛起红印。
“看明白了吗?”公主得意地扫视着众人,
“这样身份低微、伺候人的,才会被称作妈妈。”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惊喜地交头接耳起来:
“明白了,原来是因为她们家身份太过低贱,根本不配叫娘!”
“连偷着叫娘都不敢。咱们这儿,对仆妇太好了,她们的孩子,还敢偷偷在家叫娘呢。”
“对喽!所以呀,咱们就慢慢瞧着吧!”
“等着看萧琳儿,跟着她那个疯妃娘西处跟人磕头的时候,我倒要看看,她那个牙还有没有那么尖利?”
说到这儿,公主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伤疤,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那个丫头,简首属狗的,牙尖嘴利。”
……
这时天幕之上,阳光透过窗户,正好照在一个豁牙露齿,边沿破烂的纸杯上。
“我的乖乖!这是你咬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