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兰君皱着眉敲敲小茶几,打断耿粟嬉皮笑脸伸懒腰的动作,他咳嗽两声,继续道:"陨石攻击可不会管什么王公贵族,无差别打击下都死得差不多了,秩序规则什么的当然也荡然无存,又是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下,自然而然就滋生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事。"
他说得沉重,祁兰君不知道什么时候直起腰来,听得很认真。
"当然了,也有美好的事,比如,一对至死不渝的恋人。"
"其中一个女孩被陨石波及,受了很重的伤,另一个女孩子一直在照顾她,到处求药,可是还是没用。活下来的女孩子觉醒异化能力,有点鸡肋,能变成死去的女孩子的模样,变身状态下能免疫一定伤痛疾病。"
"后来这个能力我也能用,还经常用,也不觉得鸡肋了。"
"在到处都是疾病人祸的末日,这个能力其实还挺不错。我不怕痛,就可以拼命去抢物资,我不怕疫病,就不用像其他人一样整日提心吊胆。"
"在那个世界,我几乎都是用那个女孩子的模样活下去。"
"有一天,忽然有一天,黑耀就出现了。"
收小还丹的手一顿,祁兰君看着耿粟,屏息凝神。·0!0·小`税/惘* +醉~薪+彰^結?哽*辛*哙-
"我住的地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被黑耀杀了,全部都是一刀毙命。"说到这里,耿粟深深地看了一眼祁兰君,静静等待她的反应。
"所……所有人?"祁兰君拧着眉,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是,所有人。"耿粟面无表情地伸出五根手指,"近五千人,全死了。"
"我还记得那一天,我特别高兴。因为我找到了很多储存在地下的红薯,还有一个小药箱,准备带回去救一个小女孩。"
"她才九岁,长期吃不饱,喝的水也不干净,生病了。"
"地下本就不亮,又挖得匆忙,一身黑的黑耀站在里面,刀下不知有多少亡魂,流出的血液甚至在低洼处形成了一小片池塘,我进去的时候没注意,踩了进去,特别恶心,特别恶心。"耿粟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讲述那段过往,仿佛踩进血泊里的人不是他,又似乎他从来没走出那片血泊。
"他最后一个杀的人,就是笑笑,那个九岁的小女孩。"
提起笑笑,耿粟也笑了,伸出手比了一下,"她当时就这么高,一个小不点还整天想照顾我,叫我姐姐。"
笑着笑着,他不笑了,声音陡然沉闷,"她死的时候也在笑。"
"有什么好笑的?死了很好笑吗?不用照顾我了就那么开心吗?"
桌上留出的小还丹积攒了十几颗,耿粟一直没再去拿,只是一直问:"为什么死了要笑?"
这个问题其实不难回答,祁兰君有一个标准答案:解脱。^s^a?n?g_b/o\o+k!.`c?o·m?
耿粟看似在问,却也没真的想祁兰君回答,又自顾自说起来,"反正我不笑,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我才不要死,我更不要笑着死。"
"嘿嘿,你猜之后怎么着?"耿粟又笑了,只是落在祁兰君眼里有些不好看,"当时我都怕死了!我之前就在安乐岛听说黑耀杀了洗世盟在一个小世界里的所有成员,结果这就遇见了!"
"我当时就吓瘫了!幸好当时很久没喝饱水了,不然还真要被吓尿了,用女孩子的身体被吓尿那多不好。"
"你是自己用道具成功逃跑还是黑曜没杀你?"祁兰君忽然问。
真能抓重点啊!耿粟在心里悄悄翻了个白眼,"我倒是想逃跑,可是道具多稀缺啊,逃跑的道具就更稀缺了,哪里轮得到我?红薯和药箱掉在血里,都脏死了,我也是。"
"黑耀慢慢转过身的时候,只看了我一眼,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我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活下来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这件事真的已经过去了,可是祁兰君就是觉得他没过去,"你不恨他吗?"
"恨?我为什么要恨啊?"耿粟看上去很疑惑,带着一种天真的残忍,"那些人死了挺好的,一群垃圾而已,要不是笑笑舍不得开在溶洞里的那朵花,我早就带她走了。"
"而且我也知道,笑笑的病不可能靠一个药箱治好的,甚至连多挨一阵都不行。"
"我只是有一点小遗憾。"耿粟伸出手比了个小小的空隙,透过缝隙看祁兰君,"差一点点,笑笑就能吃一顿饱饭了。"
"你说我要是领悟了时间规则多好了,就能让时间倒流,最起码让笑笑看到红薯能高兴一下。"
心脏的空气随着他的话被渐渐抽空,闷得人找不到声音,沉默流转来很久很久,久到耿粟终于能维持一个体面的笑容。
祁兰君问:"那你知道黑曜领悟的是什么规则吗?"
"什么?我不知道啊。"耿粟诚实摇头,"黑耀可是唯一一个领悟了规则但是从不踏足安乐岛的人,人又神出鬼没,杀人都是用他自己那把刀,这谁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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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刚刚在东区,黑耀握住我的手的时候,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一样?"祁兰君话锋一转,问起自己一直在意的事情来。
"刚刚?他握住你的手的时候?你不是和我一样被吓傻了吗?"耿粟一脸奇怪,还带着些后怕,"难道你不是怕的是害羞?!"
"神经……。"
看来其他人的时间线是衔接的,只有她被拉进时间规则的旋涡里了。
是固定范围还是个人选择?
"你别说,黑耀说不定还真喜欢你!"
"少发癫比什么都强。"祁兰君如是说。
"真的!我跟你讲,我后来偷偷观察过黑耀,也收集过他的一些信息,这可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杀神!"
"碰见他的人里面,一百个最起码死了九十五个。至于活着的五个,基本全都是几岁到十几二十出头的女孩子。"
耿粟上下打量祁兰君一眼,肯定点头,"你不就是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吗?"
"活下来的都是年轻女孩子?"祁兰君怎么都不能相信黑耀会是那种有怜香惜玉之心的人。
当初削她头发的时候可是果断得很。
"对啊,就像我当初,不也是顶着女孩子的脸吗?不然我怀疑我一踏进去就要被咔嚓了。"
如果是这么明显的共性,又并非是出于怜香惜玉的心理,按小说情节来讲,那就只能说明这个年龄段中,有某个具体的女人对他产生了非常大的影响,以至于让人杀人不眨眼的时候还有一丝理智。
"喂?"耿粟挥着手在她眼前晃了几圈,"你想到什么了吗?难不成你连他为什么单独放过年纪小的女人你也知道?!"
一把拍开他的手,祁兰君道:"想多了,我的异化能力又不是谛听。"
"谛听?谛听是什么?哎!你别走啊!问完了吗?!不多问几句吗?我可是第一个从他手里活下来的男的……。"
门开了,外面站着黑耀。
喜欢横行末世我道具有亿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