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环来报:“老爷太太小姐,姑太太一家回来了,老太太让你们去松鹤堂。”
“姑姐一家回来了?”二太太不信。
“莫非梦蕊那丫头被休了?”二老爷猜测。
“表小姐也回来了,一家人都回来了。”
丫环说完,三人面面相觑,随即起身前去。
松鹤堂内,风尘仆仆的一家人被老太太安排先去梳洗一番。
人到齐后,姑太太先开口:“爹,娘,我这一家子被连累至此,以后怎么办?”
“先在府里住下,女婿明日去肖家宗族,看那边是何说法。”
老太爷说完,姑太太接话,“能有什么说法?恐怕连门都不让登。”
“未被除族,就还是肖家一族的人,肖家宗族岂能视而不见。”
“若是肖家族内只给一间屋子,只给一口饭吃,你们难道要让我这一家去过那种日子吗?”
老太爷扶额,老太太直接骂道:“蠢货,不管肖家族内给多少,给了就是态度。你想让你丈夫儿子当无族之人吗?”
“听爹娘的。”姑太太讪然。
老太太眼角的余光留意到木着脸、无悲无喜的肖梦蕊,心痛之下又骂姑太太:“你若不是我肚子里出来的,我都不想搭理你,去安南府办的事,你办的是人事吗?”
“娘,安南府那边的大族之女,官员之女想嫁给敏郡王的也不少,以我家的条件,怎么争得过她们。能争得贵妾之位,我也是下了力气的,原本好好的,谁知道肖安道竟干出行刺皇上的事。诚王府为避嫌,竟生生落了梦蕊腹中孩儿,给了放妾书。我都不知该找谁说理去。”
闻言,屋内的人讶然。
“姐,诚王府竟干出这样的事?虎毒不食子,何至于此!”二老爷摇头。
“是啊!那可是皇家血脉,诚王府的人太狠心了!”
老太太气道:“既然诚王府连子嗣都能舍,你该庆幸你女儿离了那狼窝,不至于哪天将命搭进去。”
老太爷接着道:“你娘说的是,以后放下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踏实过日子。”
“到了如此地步,我还能有什么念头。爹,娘,我都不知以后该怎么过下去。”
“肖安道家眷被贬为奴,姐姐一家与肖安道并未分家,能不受牵连,保得良民身份,知足吧。”三老爷一开口,直接令原本想从自家爹娘口中得到承诺的姑太太再开不了口。
大老爷亦道:“三弟说的是。”
“行了,舟车劳顿,先去歇息,以后的打算再从长计议。老大老二老三媳妇,帮着把暖阁旁边的院子收拾出来,给姑太太一家住。散了吧。”
老太太发话,众人离去。
待人走后,老太太转头问老太爷:“你说老三是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是敲打你女儿一番。你难道没看出来,你女儿若不敲打敲打,谁知什么时候又会昏了头。”
“难道不是你女儿?”
“儿女都是债,此话诚不欺人。”
“最可怜的人却是蕊丫头,我看她竟若心如死灰一般。”
“只能等她自己慢慢想开,让几房的丫头多陪她说说话。”
“嗯,若以后蕊丫头恢复过来,她的事我绝不会再让她那对混帐爹娘插手。”
老太爷亦点头认同。
许府上下的人皆对肖梦蕊的遭遇唏嘘同情。
肖清雅更是一直等到二太太回屋,问二太太:“娘,看到表姐的样子了吧?得知她的遭遇,再看到她那幅模样,你还想让我攀高枝吗?”
二太太不语。
肖清雅不再多言,转身回自己的屋,心想有此一事,娘总不会还冥顽不灵。
次日,肖安平去了肖家宗族,将肖家族内的决定带回松鹤堂。
“族长说,因肖家一族凡有官职者均降三级,不少人被一撸到底。另外,族内的产业受到了很大影响,不少铺子因生意冷清而关了门。实在拿不出多的东西给我这一家,从京郊外的族田中分二十亩地,另给甜水巷一间带后院的铺子。”
“二十亩地,一间小铺子,肖家宗族是打发要饭的吗?”姑太太气愤。
老太太瞥一眼姑太太,“若打发要饭的,只需投一把铜钱。”
老太爷对肖安平道:“肖家一族确实受到了很大的影响,能拿出这些,至少说明了态度。将田地和铺子好生打理,慢慢积攒,以后也能置下一份家业。经营一事,我让老二同你合计商议。安心在府里住下,也能照应一二。”
“多谢岳父岳母,小婿定会尽力。”
暖阁内,除玉珠外,府里的小姐都陪着肖梦蕊。几人绞尽脑汁,换了不少话题,肖梦蕊始终一言不发。几人面面相觑,深感无力。
玉珠此时在韩家,韩小卫的孩子摆满月酒,邀请了赵承泽等人。
韩家屋内,韩小卫抱着白胖大小子,满脸喜色地来到赵承泽几人面前,“赵主事,这就是我家小子。”
“嗯,长得像你。”
“我家的人都说和我小时候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如让我家大公子抱一抱?”青竹提议。
“若能沾一沾赵主事身上的将气,我家小子以后说不定也能当个将军呢。”
见赵承泽点头,韩小卫将孩子递过来。赵承泽熟练地伸手接过抱住。
韩小卫奇道:“赵主事第一次抱孩子竟如此熟练?我还练了好久呢。”
“从小抱过弟妹,知道怎么抱。”赵承泽低头看向小儿,小儿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甚是可爱。
一旁的玉珠眼热,“让我也抱抱。”
“得许大小姐一抱,这小子肯定能乐得吐泡泡。”韩小卫凑趣。
看赵承泽抱得轻松,玉珠自己却手忙脚乱,还得赵承泽帮忙。
两人抱了一小会儿,还给韩小卫。之后,韩小卫抱着孩子从宾客面前一一走过,务必让来客都能瞧一眼自家儿子,若有人因谈话未留意,亦要在旁假咳一声,待人瞧过之后再走。
赵承阳不解:“瞧韩小卫那嘚瑟劲,不怕被打吗?”
“初为人父,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