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直截了当

次日清晨,软榻上的闵子墨终于悠悠转醒。

这一晚,三人都没有睡,一直守着他。

此时,终于松了口气。

确认他身体除了有点虚弱,没啥大问题后。

顾谨之便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连同三人昨夜的推断,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闵子墨听完,脸上浮现出一抹自嘲。

他总算明白,为何自已进入观天镜后,实力与身份并不匹配,经历更是透着怪异与不协调。

原来,他从始至终,不过是大梦教用来偷渡的工具人罢了。

这份认知,让他有些颓唐,可骨子里的军人意志,却让他很快振作起来。

他撑着身体坐起,望向三人,沉声开口:“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

李薇性子最急,直接问道:“你知不知道,那种紫黑色雾气,是什么东西?它们为什么会把人抽干,然后逃跑?它们能跑多远?”

【总得搞清楚,下一步去哪撸经验吧,嘿嘿......】

听到这个问题,闵子墨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面色又沉了几分。

默然片刻,他一一回答:“环贸裂隙那次,出手对付我的大梦教徒身上,就曾出现过这种紫黑色雾气。”

“我老师说,雾气,应当是邪神信仰的某种具现。”

“至于抽干人的血肉和逃跑......我在剿灭邪教的任务中见过类似情况......”

“它吸人血肉是为了积攒逃逸的能量......至于能跑多远,嗯......大概跑不出乌真境内。”

李薇听说雾气跑不远,有些懊恼,当时该多找找的。

【草率了,草率了啊,感觉错过了一个亿!】

【不过,既然军中都这么多,乌真民间肯定也不少......】

【还得继续过去刷!!!】

顾谨之的注意力却集中在闵子墨的前半句。

他定定看着闵子墨,问:“信仰的具现?祂在传教?”

闵子墨沉重点头,“是的,传教......平日里,这些信徒与常人无异,可一旦被唤醒,他们瞬间就会变成一群疯子。”

除了正琢磨怎么升级的李薇,顾谨之和曾义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凝重。

这东西传教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吧,如果给祂更多时间,镜中世界,岂不是要变成祂的邪国?

“你跟那东西......共生了那么久,有没有什么线索?”曾义急切追问。

闵子墨拼命地回忆,从墩台苏醒开始,一直到昨天昏迷,一点一点的细节捋过去。

蓦地,他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昨天,我昏迷前,发生了一件怪事。”

“当时,我的气血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从三阶巅峰,飞快跌落到了三阶中段。”

说着,他握了握拳,仔细感应了一番体内的状况。

“现在,只有三阶初期的修为了,和我刚苏醒时一样。”

这话一出,顾谨之原本沉静的眸子,骤然亮了一下。

他好像想通了什么。

“江雪,”顾谨之转向李薇,“你现在去一趟八景山南麓,找找闵子墨之前提过的那个村落,看看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或者,是否真实存在!”

李薇回过神,赶忙让自已严肃起来。

对于顾谨之的要求,她虽有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以最高速度飞出玉京,然后沿着八景山南麓,一路向东。

一个多小时后,她已到了浮云关。

期间确实发现了不少村落,有些炊烟袅袅,有些则早已荒废。

但她下降高度,将这些村子全部探查了一遍,没有一个与闵子墨的描述相符。

不得已,她又从浮云关折返,沿着“z”字形的轨迹,来回搜寻,并将重点放在了浮云关西南四五十里的那片区域。

结果,除了一片荒废已久的断壁残垣,她依旧什么都没找到。

前前后后,总共折腾了四个多小时。

一无所获的李薇,只好重新返回玉京,将结果告知了其余三人。

闵子墨闻言,满脸的愕然与不解。

顾谨之却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定定看着闵子墨,淡淡道:“根本就没有什么村子和邪祀,你见到的一切,或许,都是梦而已。”

“这位菩萨,大概只是想给自已不断增长的力量,找个蹩脚的借口而已。”

“让你实力提升的,也不是什么‘血珠’,而是祂的信仰愿力。”

“昨天江雪在乌真国,破坏了祂的布局,所以你的修为才会跟着倒退。”

顾谨之分析了半天,李薇却只认准了一个点。

“你是说,”她有些不确定地眨了眨眼,试探着问,“只要我刷......咳,只要消灭掉祂的信徒,清除掉紫黑雾气,就能削弱祂的力量?”

顾谨之点头:“对!”

啪!

李薇兴奋地一拍双掌,杏眸亮得惊人。

“那还找个屁的本体啊!”

“我现在就去乌真,顺着雾气抓信徒,嘿嘿!”

“等祂成了光杆司令,我看祂怎么变强。”

“玉京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她话音未落,人已经化作一道红影,再次消失不见。

顾谨之无奈地抬手,扶了扶额角。

不过,不得不承认,李薇这种简单粗暴的法子,有时候,确实直指本质,高效快捷得令人咋舌。

一旁的闵子墨,在震惊中憋了好半晌,才终于回过神来。

他试探着,向顾谨之和曾义发问。

“江......江小姐她,究竟是几阶?”

说实话,刚刚“江雪”出去找村子时,他就疑惑了。

一个四阶,四小时,能打个来回?

反正他认识的四阶里,没人能够做到。

顾谨之与曾义对视一眼,随即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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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家府邸,废墟之间。

被临时清理出的空地上,曾建国与曾爱家相对而坐,大眼瞪小眼地盯着中间茶几上的观天镜。

从两小时前开始,镜子便有了变化。

到了此时,镜面已显露出银白如月的本色。

只剩下几缕稀薄的的紫黑,还在有气无力地飘荡着,眼看就要彻底消散。

两人的表情,是如出一辙的古怪。

“父亲,”曾爱家咂摸一下嘴,眼睛瞪得溜圆,“这位,貌似把自已玩死了啊......”

曾建国也有些无语,一个神灵的分神,潜伏谋划了这么久,就这?

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

祂从进去,到现在,不过四小时吧?

换算进观天镜,就是两个月。

菩萨您带进去的神力,就算全都变成猪,让那几个小家伙去抓......也不至于俩月就被抓完了吧?

琢磨了老半天,曾建国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他索性放弃了思考,提起手边心爱的小茶壶,给儿子面前的茶杯满上。

“老师不愧是老师,说静观其变,果然可以静观其变,”曾建国感叹着,“爱家呀,咱爷俩还得接着修行,差的远喽,差的远喽......”

“是极,是极。”曾爱家连连点头,脸上满是崇敬与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