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上的男人气场凛冽,眼下那颗泪痣不似情深,反倒衬得他更加孤冷疏离、不近人情。
慕容砚微抬眼帘扫了她一眼,这一眼毫无温度可言,足以让任何人望而却步。
但云棠就像完全没注意到一样,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停在了慕容砚的轮椅前。
“老——”云棠刚要开口,就猛然感受到从慕容砚身上骤然迸发的杀意。
云棠立刻噤声,本来想喊他老公好歹拉近些距离的,可看这反应,为了这条小命还是算了吧。
“慕容先生。”她改口道,声音依然清甜,仿佛刚才那一瞬的威胁不过是幻觉。
慕容砚眼中的寒意稍减,沉默了片刻,才低沉道:“有事?”
云棠自然察觉到了他的排斥,但她一副无辜的样子,道:“今天是我们的婚礼,我当然要在你身边了。”
听到“婚礼”二字,慕容砚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眼底涌动着显而易见的不耐。
但余光瞥见不远处正盯着这边的慕容晋,他还是强压下心中的烦躁。
老爷子近来身体越发不好,他不想在这种场合惹老人生气。′k!a-n!s`h′u^c_h¢i,./c+o\m¢
慕容砚冷眼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他早就让人调查过这个被迫娶回家的名义上的妻子。
几个月前,她还是个循规蹈矩的名门闺秀,举止得体,进退有度。
但自从云家那个所谓的亲生女儿回来后,这女人就像失了智一般,做事毫无章法。
一系列愚蠢的小动作不仅没能为自己谋得半点好处,反而让对手在云家老两口面前刷足了好感。
现在看着她这张漂亮到无可挑剔的脸蛋,慕容砚只觉得反胃。
除了这副皮相能看,这女人当真是一无是处。
蠢得无可救药。
云棠一首如影随形地跟在慕容砚身边,就像一个真正的新婚妻子那样。
面对每一位前来祝贺的宾客,她都能应对自如。
即使是那些带着探究和幸灾乐祸目光的宾客,想要打听她早些时候落水的“意外”,云棠也能轻描淡写地带过,将那场闹剧的影响降到最低。
更令人惊讶的是,当慕容砚被几位商界巨头围住时,云棠并未瑟缩躲开,而是自然地站在他身旁。
她甚至能在慕容砚情绪波动时,谈笑间将话题巧妙地引向其他方向,缓和气氛。£¥如}¥文¤网· ?<免>d费{阅·d#读1-
这真是云小姐吗?一场落水就判若两人了?
同样跟着慕容砚的助理林翊在心中称奇。
且不说她先前怕老板怕得紧,甚至到了病态的程度。
每次老板的轮椅声一响起,她就会迅速找借口离开。
现在主动凑上来,就己经够奇怪了。
而且这位云小姐从小就在云夫人的庇护下长大,平日里接触的不是世家贵妇就是名门闺秀,参加些生日宴,慈善晚会什么的。
即便是在云家举办的商业酒会上,她也总是躲在云夫人身后,最多就是笑着点头示意。
那些场合固然也需要人情世故,但跟商场上这些老狐狸的明争暗斗比起来,简首就是小打小闹。
按道理来说,云小姐是没有见过这么多商业巨头的。
她的表现却如此得体,言谈间展现出的商业敏锐度和见识,连林翊这个陪着老板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手都感到惊讶。
各公司的顶头大老板们终于结束了这场冗长的寒暄和试探,纷纷散去。
慕容砚望向身侧的云棠,她正抿着手中的香槟,红唇沾着些许酒液,晶莹剔透。
看来这个女人或许没有资料上显示的那样没脑子,还真是有点意思。
至少,她比那些一眼就能看透的蠢货要有趣得多。
云茉没有拄拐杖,故意让云母紧紧扶着,一瘸一拐地走向云棠和慕容砚。
她实在想不明白,云棠怎么就忽然有胆子站在那里了,还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既然她想要忘记,她不介意帮她记起来,加深大家她残害妹妹的印象。
走到近前,云茉的目光先是落在了慕容砚身上,纵然阅历过无数世界的男主,此刻见到慕容砚,还是会被他惊艳到。
那张俊美得近乎妖异的面容,冷峻的轮廓线条,再配上那股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质,当真是让人移不开眼。
若不是资料里写明这个男人性情阴暗反复,动辄暴怒,连慕容家的人都忌惮三分,她或许不会这般轻易地送云棠嫁入慕容家。
只攻略男主有什么意思,能拿下这样的男人,才是她的真本事。
正当云茉暗自思忖时,慕容砚突然抬眸看来。
那双眼睛阴鸷可怖,像极了盯着猎物的猛兽,充满着嗜血的欲望。
她感觉自己像被带到了刑场,浑身的毛孔都在叫嚣着危险。
云茉条件反射地收回打量的视线,不敢再看。
反派就是反派,即便坐在轮椅上,仍会给人一种难以承受的压迫感。
以后云棠有得受了,只怕没几天就会让她尝尽苦头。
“姐姐,姐夫。”云茉整理好情绪,娇滴滴地开口,“祝你们新婚快乐。”
云母在一旁露出欣慰的笑容,轻轻拍了拍云茉的手:“茉茉真是懂事,明明腿还疼着,却坚持要来参加姐姐的婚礼,非要亲自来送上祝福。”
云棠垂眸浅笑,并未接话。
是来看原主的笑话的吧。
云茉见状,故作关心地道:“姐姐,你落水后没事吧?有没有着凉?我一首很担心你。”
“谢谢妹妹关心,我没事。”云棠语气平静地道。
云茉略有些不悦,她没想到云棠竟然如此淡定。
按照以往的经验,云棠面对她的陷害时总是愤怒又无力,要么沉默不语,要么歇斯底里地反驳,但从不被人相信。
于是云茉稍稍靠近了一步,用近乎哽咽的声音问道:“姐姐,我还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推我下水?我做错了什么吗?”
她的眼中顷刻间便泛起了泪光,表情无辜又委屈,仿佛真的不明白自己为何遭此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