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砚在一夜之间彻底蜕变,用最短的时间查清了车祸的幕后主使。
他的亲大伯慕容辉为了掌控慕容家的产业,不惜对自己最优秀的亲弟弟下手。
慕容砚不仅将慕容辉的各项罪证公之于众,还在对方被捕前亲自打断了他的双腿,让他也尝尝什么叫做寸步难行的滋味。
如今慕容辉被关进了重刑监狱,终身监禁,不可能再活着出来。
一开始慕容砚把所有精力都倾注在复仇和接手集团事务上,根本无暇顾及双腿的治疗。
等到他终于站稳脚跟,大权在握,才发现己然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
慕容砚砸了无数的钱,请了世界顶级的专家会诊。
那些医生看着他的片子,都只能摇头叹息,错过了黄金期,神仙难救。
有人委婉建议他接受现实,却被他狠厉的眼神吓退。
如今,轮椅早己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慕容砚最大的禁忌。
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那场车祸,提起他的双腿。
“看够了吗?”慕容砚渗着刺骨寒意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沉默。¢p,o?m_o\z/h-a′i·.?c~o^m.
云棠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在他的腿上停留得有些久了。
慕容砚最厌恶的就是别人盯着他的腿看,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同情也好,怜悯也罢,甚至是嘲讽,都会引起他的暴怒。
他正要冷言呵斥,却在对上云棠的眼睛时微微一怔。
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他熟悉的情绪,没有好奇,没有怜悯,没有畏惧,亦没有同情。
她眸光澄净,仿佛只是十分平常地扫了一眼,然后便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转而看向窗外掠过的景色。
“抱歉。”云棠语气平淡,既不卑微也不傲慢,“只是在想事情,没有故意要盯着看的意思。”
慕容砚原本准备好的刻薄话语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口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样寻常的态度对待他的残疾,就像对待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正常人一样。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发动机平稳运转的声音和窗外的城市喧嚣隐隐传来。
慕容砚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个从今天起与他绑定在一起的女人,心中涌起一丝难以名状的感觉。
他原以为她会像其他女人一样,要么畏惧他的冷漠和残暴,要么装出一副关心体贴的样子来博取他的好感。¢看′书-君? ,追`最-新^章+节-
但云棠似乎两者都不是。
他的判断,出错了?
他习惯了掌控一切,习惯了别人对他的敬畏,习惯了能轻易看透对方的心思。
看不清云棠的深浅,让慕容砚感到有些不适。
她怎么不怕他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一阵毫无预兆的头痛袭来。
慕容砚皱起眉头,不自觉地伸手按压太阳穴。
这种偏头痛自从那场车祸后就时常困扰着他,没有任何规律,也无法根治。
林翊透过后视镜小心地瞄了一眼,只见老板半阖着眼,紧抿着唇,脸色难看。
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连方向盘都握得更稳了。
每次老板这样揉太阳穴的时候,都会有人倒大霉。
上个月那个不长眼的项目经理,也是撞在了老板头疼的档口,第二天就人间蒸发了。
听说是被扔到了南美某个偏僻的矿场。
林翊悄悄调低了空调温度,这种时候,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当个隐形人,别去触老板的霉头。
毕竟,能在慕容砚身边活得久的人,都懂得察言观色的艺术。
车辆驶入一段蜿蜒的山路,林翊谨慎地控制着速度,但仍然无法避免转弯时产生的离心力。
在一个稍大的弯道处,车身微微倾斜,云棠因惯性向慕容砚的方向倾斜了几分。
她本能地伸手想要扶住座椅稳住身形。
慕容砚敏锐地察觉到了靠近的身影,条件反射般地向后仰身,躲开了可能的接触。
他不喜欢与人有过多的肢体接触,尤其是在他无法完全掌控的情况下。
然而,就在两人距离最近的那一刻,一股若有若无的淡香飘入他的鼻息间。
如同春风拂过山间的花丛,清新中带着一丝甜润,却又不像常见的香水那样浓烈刺鼻。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香气,像是雨后的青草,又像是初绽的花蕾,拥有着些许自然的生命力。
奇怪的是,这股香气似乎有着神奇的安抚力量。
慕容砚紧绷的神经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太阳穴突突跳动的疼痛感也随之减轻了不少。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稍稍放松了皱起的眉头。
云棠很快恢复了坐姿,神色如常,当作刚才的意外从未发生。
那股朦朦胧胧的香气还萦绕在鼻间,慕容砚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她几眼。
车子沿着山路一路向上,最终驶入了一片开阔的区域。
大门缓缓开启,一条宽阔的青石路延伸向山顶,路两旁的花木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车子驶过一道曲桥,穿过一片小型竹林,终于停在了一座恢宏的建筑群前方。
云棠透过车窗向外望去。
尽管夜色己深,但借着月光和点缀在园中的灯光,她仍能感受到慕容家老宅的宏伟气势。
就算在黑夜中看不清全貌,云棠也能估摸出这座宅邸的占地面积恐怕有几万平方米,比她想象中还要大得多。
远处隐约可见几处灯火,显然是分散在不同地方的建筑。
林翊停好车,快速下车为慕容砚取出轮椅。
慕容砚再次展现出惊人的上肢力量,将自己从车内移到轮椅上,整个过程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云棠跟在他们身后,悄无声息地踏上宅邸前的台阶。
一位年约五旬的妇人迎了上来:“少爷回来了。”
“袁姨。”慕容砚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准备离开。
“我住在哪里?”云棠喊住了他。
慕容砚一愣,他还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这场婚姻不过是一场为了满足爷爷心愿的形式,他根本没想过要和云棠住在同一栋楼里,也就没有提前为她安排住处。
现在他莫名其妙就把她带回了家,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