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赢了?”云棠轻声道,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慕容砚略略颔首:“恭喜。”
云棠险胜的喜悦还未散去,便想起一件事。
慕容晋曾提过,慕容砚的棋艺可是能与他相提并论的。
自己棋力远不及前者,今日却赢了慕容砚,这显然有些不对劲。
云棠回想起棋局推进时感觉到的异样。
慕容砚看似步步紧逼,但有几次明明可以吃她的子却选择了迂回的方式。
有几次本可以封锁她的突破口,却刻意留下一线生机。
所以,慕容砚是故意让她的。
云棠抿了抿嘴唇,开始一颗一颗地将棋子收进棋罐中。
在收到一半时,她低声嘟囔了一句:“你是故意放水的。”
她的声音很轻,但足以让对面的慕容砚听到。
慕容砚并没有否认,而是轻轻地笑了起来。
这是云棠第一次看到慕容砚的笑。
平日里总是一脸肃冷的他,竟能露出这样不设防的笑容。
嘴角勾起的弧度不多不少,浑身的气场都变得温润起来,那样浅淡的笑意,偏生美得摄人心魄。?[优|o_品?小;·说?.?网?¢ ′最%新?d章·1%节{u~更ˉ新]??快3a
他的笑容里揉进了几分被识破的无可奈何,又藏着几分纯然的快意,像是真真切切沉浸在这盘棋的乐趣中。
云棠看得有些出神,胸口微微发紧。
这一刻她忽然懂了,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说慕容砚即便瘸了腿也是最有魅力的男人。
当他卸下那层面具,展露真实时,确实有一种难以抵挡的吸引力。
“被发现了。”慕容砚并不掩饰,一边帮她收拾剩下的棋子,“你的棋风很有趣,不拘一格。”
“还来一局吗?”
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面对慕容砚难得一见带着温度的眼睛,云棠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应道:“好。”
莱特尔香水工作室的长桌上,整齐地排列着数十只小小的玻璃瓶,每一只都盛着不同配方的试香样品。
伊丽莎白此刻正坐在桌前,眉头微皱,手指焦躁地敲打着桌面。
在她对面坐着的是林翊,他面上仍保持着一贯的镇定,眼中却带着挥散不去的疲态。
这己经是他们第七次会面了。~x+i_a.o^s¢h¢u^o/c,m-s?.*n.e¢t′
“先生再次否决了上一批样品。”林翊道,“他认为还是不够接近。”
伊丽莎白轻叹一口气:“林先生,我必须坦白,这是我职业生涯中遇到的最具挑战性的任务。”
“通常情况下,客户会给我一个方向或概念,让我去创造。但现在,慕容先生要求的是完全复制一种己经存在的香气,而且没有原始配方参考。”
林翊理解地道:“我明白这很困难。”
伊丽莎白站起身,走向房间角落的一排玻璃容器,里面装满了各种珍贵的香料原液。
“问题在于。”她说,“人体的天然气味是极其复杂的系统。”
“它不仅包含了使用的护肤品或香水的气味,还有皮肤本身的气味,以及这些气味如何在特定体温和体质下相互作用。”
“即使我也闻到过那种味道,但同一种香气在不同人的感知中可能完全不同。”
林翊沉默着,耐心听完每一个字。
“而且。”伊丽莎白继续说道,转身面对林翊,“慕容先生想要的不仅仅是一种气味,而是一种感受。他说那种香气能让他感到平静和舒适,这己经超出了单纯复制气味的范畴。”
林翊的表情不变,但内心却完全认同调香师的困境。
过去的一个多月,慕容砚对这个项目的要求近乎苛刻,远超过他处理任何商业合同的严谨程度。
每一次,当样品送到他面前,他只需闻一下就能断然否决:“不对,差太远了。”
这不像是那个在商场上以理性闻名的慕容砚。
伊丽莎白走回桌前,从一个保险柜中取出一只深蓝色的玻璃瓶。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瓶盖,将一滴琥珀色的液体滴在测试纸上。
“这是我最新的配方。”她说,“我综合了之前所有的反馈,并加入了一种极其稀有的天然香料。这种花只在特定海拔和特定季节开放,香气独特,带有一种难以描述的纯净感。”
她将测试纸递给林翊:“请闻一下。”
林翊接过测试纸,轻轻闻了闻。
香气柔和而复杂,开始是淡淡的花香,随后转变为一种温暖的木质调,最后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甜味。
“这……确实更接近了,我想先生会对这个版本更满意。”
伊丽莎白将它仔细封装好,将瓶子递给林翊:“我可以说,这个配方的相似度己经达到了八九成。”
“如果慕容先生仍然不满意,那么问题可能不在香气本身,而在于他对那种气味的情感联系。”
“谢谢您的努力,勒梅尔女士。”林翊接过香水瓶,小心地放入特制的保险箱中,“我会将这个样品尽快送到先生手中。”
慕容老宅副楼书房。
慕容砚面前的桌上摊开着几份重要文件,听着林翊汇报着这次的配方。
他微扬起脸,神色间带着些不抱期待的沉寂。
当林翊打开瓶盖时,一股熟悉的香气涌入鼻腔。
确实,这与云棠身上的香极为相似。
从纯粹的气味分子角度来看,或许己经达到了十成的相似度。
“不对。”他淡声道,“还是不一样。”
林翊有些惊讶:“先生,勒梅尔女士说这次使用了一种极其稀有的香料,几乎己经是技术上能达到的最高相似度了。”
慕容砚一时没有回应,沉默片刻后,才道:“告诉勒梅尔女士,感谢她的努力,但项目到此为止。”
林翊盖上瓶盖,将它放回盒子里,斟酌着道:“先生,也许问题不在香气本身,而在于……云小姐的存在。”
这么简单的道理,慕容砚在几次驳回配方之后就明白过来了。
之后的尝试,只是为了自己心中莫名的复杂心境而己。
他的人生中己经许久没有这样特殊的人出现过了。
他想要谨慎些,也想要自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