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如火般炙烤着淮南大地。′4`2`k*a^n_s,h?u?.¨c/o+m/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燥热,连城墙上的砖石都被晒得发烫。扬州刺史陆凯站在寿春城楼上,汗水早已浸透了官服。他眉头紧锁,目光凝重地望着远方扬起的尘土,那是孙峻大军逼近的征兆。
"兵力悬殊啊..."陆凯在心中默默盘算着,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城墙。他转身看向身旁的年轻将领周处,发现这个平日里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此刻也面露忧色。
"子隐。"陆凯清了清干渴的嗓子,声音有些沙哑,"如今孙峻大军压境,我军兵力不足,必须智取。"
周处闻言立即挺直了腰板,但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师父有何妙计?"
陆凯的目光变得深邃:"你父亲周鲂当年曾以诈降之计大破曹休,今日我想请你也效仿此计,前往孙峻大营诈降。"
周处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父亲当年的壮举,既感到自豪又有些忐忑。"师父,此事关系重大..."他的声音有些发紧,"末将恐怕..."
陆凯看出了他的犹豫,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e~z/小/说`网+ `更~新*最`全*这个动作让周处想起了父亲在世时的样子。"子隐不必过谦。"陆凯的声音温和却坚定,"你武艺超群,又聪慧过人。况且..."他顿了顿,"孙峻曾见过幼时的你,更容易取信于他。"
周处深吸一口气,燥热的空气灼烧着他的肺部。他望向城外连绵的军营,又回头看了看城内惶恐的百姓。一个决定在他心中渐渐成形。
"既然大人信任,"周处挺直腰板,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末将愿往。只是..."他犹豫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取信于孙峻?"
陆凯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连日来第一个笑容:"你就说是来淮南游学,见江东有难,愿为向导。"他的眼神变得锐利,"孙峻此人刚愎自用,又贪功心切,必会中计。"
周处点点头,心中已经开始盘算着说辞。他摸了摸腰间的佩剑,暗自发誓一定要完成这个重任,不负父亲当年的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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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周处便已起身。1\3·1?t`x~t?.^c+o!m¢他站在铜镜前,仔细整理着新换上的儒生服饰。淡青色的长衫衬得他愈发清俊,腰间玉带轻束,更添几分书卷气。
"这样打扮,应当不会引人怀疑了。"周处对着镜子自言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这是父亲生前留给他的物件,此刻摸着它,仿佛能汲取些许勇气。
营帐外晨雾未散,周处独自穿行在泥泞的小道上,靴子沾满了露水和泥浆。他心中忐忑:"若是孙峻不信我,该如何是好?"但转念想到父亲当年的壮举,又挺直了腰板。
孙峻大营前,守卫横戈拦住去路:"站住!何人擅闯军营?"
周处深吸一口气,拱手作揖,声音刻意放得温和:"在下乃故丹阳太守周鲂之子周处,特来求见大将军,烦请通报。"
守卫上下打量着这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见他举止有度,不似奸细,便转身入内禀报。
帐内,孙峻正捂着心口靠在榻上。连日行军让他的旧疾又犯了,听到通报时眉头紧皱:"周鲂之子?"他脑海中闪过当年那个跟在周鲂身后的小小身影,不由冷笑一声:"带他进来。"
当周处掀帘而入时,孙峻强撑着坐直身子。帐内光线昏暗,但他仍一眼认出了那张与周鲂有七分相似的脸。孙峻忽然放声大笑:"果然是周鲂的儿子!当年在义兴时,本将曾见过你,那时你还是个拖着鼻涕的孩童呢!"
周处闻言,紧绷的肩膀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些。他恭敬地行了个大礼:"大将军好记性。在下如今在淮南游学,听闻将军率军至此,特来拜见。"
"哦?"孙峻眯起眼睛,手指轻叩案几,"你一个读书人,不去治理地方,来找本将军这个武夫作甚?"
周处神色一凛,上前半步道:"将军明鉴。在下虽为书生,但毕竟是江东人士。这些年眼见魏国在淮南经营,城池固若金汤。"他顿了顿,声音压低:"若不熟悉地形,纵有雄兵百万,也难攻克。在下愿为向导,助将军攻取寿春。"
孙峻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他心中暗忖:"周鲂当年诈降曹休,立下大功。如今他儿子突然来投..."想到这里,孙峻突然拍案喝道:"大胆!你莫不是魏国派来的奸细?"
周处心头一跳,但面上不显慌乱。他直视孙峻双眼,坦然道:"大将军多虑了。家父一生为吴国尽忠,在下岂会做出卖国之事?实在是见魏军欺人太甚,才想助大将军一臂之力。"
帐内陷入沉默。孙峻盯着周处看了许久,忽然大笑:"好!若你真能助本将军攻下合肥,定当重赏!不过..."他话锋一转,"若是让本将军发现你有二心..."
周处立即单膝跪地:"在下愿以性命担保!"
孙峻满意地点头,转头对帐外喊道:"来人啊!给周公子安排住处,好生招待!"
待周处退出后,孙峻摸着胡须沉思:"周鲂之子...倒是可用之才。不过还得派人盯着他。"想到这里,他唤来亲信低声嘱咐了几句。
另一边,周处跟着侍卫走向为他准备的营帐,心中暗喜:"第一步总算成了。"
当晚,周处独自在营帐中,望着摇曳的烛火,心中思绪万千。他想起临行前陆凯的嘱托,又想到父亲当年的壮举,握紧了拳头:"父亲,儿定不负师父所托,必让孙峻大军有来无回!"